一場雨之後,衝走了很多證據,比如不該出現的腳印。這一塊地方的雜草很茂盛,你從他們的身上踩過一次,可能沒過一會兒,那些草又重新挺直了腰板,它們的自愈的能力很高。這一塊地方,草幾乎已經垂在了地上了,毫無生命裡,將那個孩子從裡麵帶出來,這附近就站了很多人,草被一點點的踐踏,想要恢複如初,需要更久一點的時間了。
穀城延撿來了一根樹枝,將坑裡麵的捕獸器撈了上來,捕獸器的鋸齒很是鋒利,他將它丟在地上的一瞬間,它跟彈簧一樣跳動了一下,然後從它的鋸齒裡麵發出了一陣響動,在山穀裡麵回蕩。
它的上麵還掛著一塊被咬下來的肉。血腥味很重,就算被雨水衝洗了一邊,那股味道就像生鏽的鐵柵欄。
“它的咬合力很強,”言意想要將一根棍子卡主它的鋸齒,可惜一放進去,一根棍子就成了兩根了,他們隻好弄來了石塊,小心的放了進去,石塊被它狠狠的咬住了,“它長大的程度可以將一個孩子的後腦咬住。”
“凶器還是這個捕獸器?”穀城延朝著她問道。
“目前看來好像是這個樣子的,”她看了一眼四周,問道:“李一高,李一心上次伐木的地方在哪個方向?”
“就在這附近。”他說。
“不遠嗎,大概多久時間到?”她再問。
“正常步走,大概十分鐘左右,如果是跑步的話,大概五分鐘。”
言意也沒有察覺到穀城延在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特意說的很清楚。
“那我們過去看一下吧?”
他們走到了那對雙胞胎之前伐木的地方,比之前預算的時間還要少。罌粟的種子也不可能在一夜的時間發芽長了出來,依舊是一塊看似很平凡的空地。
他們今天好像沒有過來伐木了,穀城延在這塊空地上來回的走動著,看到被砍伐的樹根的年輪上麵發現了一些小蟲子。
言意也走了過來,說道:“這是螢火蟲,壽命短暫,卻閃耀了一生。”
“這麼好看的物種,死亡後的樣子原來也不過隻是一隻普通的小蟲子而已。”他自言說了一句。
“那個孩子好像失蹤的那晚就是為了捉螢火蟲的,帶走了他爺爺的空油瓶,在坑裡麵發現他的時候,也看到了小孩子懷裡麵抱著一個油瓶,裡麵的螢火蟲已經死了。”
“如果說為了捉螢火蟲,這裡又有螢火蟲的屍體,那個孩子失蹤的那晚有可能是來過這裡了?”
“好像有這個可能,我懷疑那個孩子的死因與那對雙胞胎有關係。”這是她一直以來的懷疑,最關鍵她看到了孩子被下葬的時候,他們其中一個人露出的笑意,他在笑什麼,一個孩子死亡,是一件值得露出笑容的事情嗎?
他們回到了汽車旅館,言意將昨晚從小孩身上搜索到的線索打開,有用的東西不多,但是有一樣證據,似乎印證了她的猜想。
穀城延潔癖的人,一回來就去浴室裡麵洗澡了,言意拍打著浴室的門,高興的對著裡麵喊道:“我發現了,我知道他的嘴唇為什麼會出現偏紫色了,有可能不是中毒,也不是神經壓製,或許是因為強烈的害怕感。他不是失足掉進了坑裡麵,而是在逃跑,因為害怕所以逃跑,才會那麼大意的掉進了坑裡麵。像他那樣熟悉大山的孩子,怎麼可能隨隨便便的就會掉進了坑裡麵呢。”
穀城延打開了浴室的門,一股熱氣冒了出來,言意根本沒有心思去欣賞她肌肉流暢感,而是對著他興奮道:“因為他吃了致幻的藥劑,所以才會逃跑的。”
“什麼意思?”
“罌粟,我在他的口腔裡麵發現了罌粟的種子。”她高興的將手裡麵的東西抬到了他的麵前,對著他說道。
言意繼續說道:“他是因為食用了罌粟的種子,造成了致幻的效果,加上連夜的暴雨,與漆黑的夜色,恐懼感來襲,他隻有逃跑,所以才會掉進坑裡麵的。”
“他失蹤的那晚出現在李一高,李一心的伐木的地方,剛好伐木的地方有他想要捕捉的螢火蟲,也有罌粟種子。”
“現在的問題是他自己不小心食用了,還是有人喂給他吃的。”
“你覺得會是哪一種?”
“後者。”言意堅定道:“出殯當天,他們在山上,你有看到李一高,李一心中,有一個人在笑嗎?”
“沒有發現。”
“我看到了,按理說村長經常讓他們去自己的家裡吃飯,村長家的孩子死了,他們應該會傷心,這是出於最基本的人情味,沒有感情,也最起碼表現的難過一些,而他們卻笑了。在這樣的場景之下,他們沒有控製自己的情緒,笑了,說明有一件更開心的事情,讓他們暫時忘記了裝模作樣的客氣,那是什麼事情,讓他們如此開心呢?”
“他們回來之後,做的事情隻有伐木。那我們不如收購了他們的木頭。”穀城延說道
“我們要收購他們的木頭?”
“麵對買賣,金錢,如果他們不合作,那這些村民會怎麼想,有錢不賺,守著一座山,沒有經濟收入,依舊是一座廢山。”
“但是李一高,李一心認識我們,我們……”
“包子鋪的老板娘,拜托她幫我們代理,你覺得怎麼樣?”穀城延說道。
“可以。”她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