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承燁總能感覺到陸唯一問話語感間的毛骨悚然:“也許,也許是摔下樓的時候,不知道去了哪兒……”
陸唯一指著自己的左腰,“在我的身體裡,這兒……你不知道吧?你認識我之前,我是沒有腎,沒有肝的,離開母星,我身體無法正常發育,也停止了生長,是澤林,割了一個腎給我,肝臟移植你知道嗎?他把他的割給了我,因為第一次手術失敗,他養了一年,又給我做手術,後來,我就活下來了,為了怕彆人發現我,他給自己做手術,差點丟了命,你知道嗎?”
陸承燁此刻才明白,他永遠都不可能替代陸澤林,這輩子花三十年,五十年,都不可能。
陸承燁垂頭:“我隻要求和你生活在一起。”
陸唯一搖頭,“他都死了,你以為我還活得下去嗎?他出事的那天,我的肝和腎痛了一天,所以淩晨去找他,我親眼目睹了他整個跳樓的過程,我不停的回到頂樓,又到一樓,我想要接住他,可是每次他都從我的身體裡穿過,依然掉在地上。那天晚上,我重複了19次。”
她懷念曾經不會流淚的時候,起碼那些痛,她都能承受,可如今,她不知道這些眼淚要流到什麼時候,不能承受的痛已經要將她壓垮了。
“你說什麼?”陸承燁震驚至極,“你說你親眼目睹他跳樓?”
陸唯一雙眼被淚水泡紅,“是的,他臨死前一定是執念太深了,我每次去他的辦公室,都能看見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去陽台跳下去,然後身體摔得碎裂,隻要我去,就能看見,現在每天夜裡,我也去,我想隻要我堅持去,總有一天我能接住他的身體,他就能活過來。立新在的時候,我不能哭,我就逗他笑,等我去了北華大廈,我就一整晚哭著跑上跑下,我真的好絕望,為什麼我有異於常人的能力,為什麼我這種能力不能救他?”
陸承燁握住陸唯一的肩膀,“唯一,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自責。”
“當然不是我的錯,是你的錯啊。”陸唯一慘笑,“是你的錯,你非要介入我和澤林之間,你從澤林姑父家的地下室偷走了我,送進你父親所在的科研所。你無法讓我有反應,你就故意讓到處找我的澤林打聽到我,讓他進科研所。你每次都在監視我們,根據我和他相處的習性做了可以感應到我的係統。怎麼不是你的錯呢?”
陸承燁鬆開陸唯一的肩膀,再次後退,“唯一,你說什麼!”
“我說錯了嗎?既然是你的錯,你就該給澤林償命啊,不是嗎?”
“你不要亂來!”
“你逼迫澤林犧牲自己換我和兒子苟且的時候,你為什麼要亂來?陸承燁,我曾經是感謝你的,感謝你在國外照顧過我和立新。可如今,我隻想殺了你,然後去自首。”
手術刀趁著陸承燁不備,紮進了他的身體。
空氣中迷茫著乙醚的味道,陸承燁跌在地上,無力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