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周茜坐在床邊,瘦弱的身體在寬大的病號服內晃蕩著,似乎一陣風就將她吹沒了。腳上沒有穿鞋,小腿處的傷疤暴露在空氣中。她的眼睛直視刺眼的陽光,雙手支撐著床板,像一個沒有靈魂的人。
夏歡走了進來,張川坐在椅子上,手中的記錄本敞開著,她掃了一眼,上麵什麼也沒有寫,看來他又白跑了一趟了。
“給她點時間,你這樣頻繁的跑,是沒有結果的。”夏歡依靠在牆邊,看向周茜說道。
“你去哪裡了?”張川收起了本子,轉頭看向了她。
“我四處轉轉,發現這個醫院真大,差點迷路了。”
張川知道她沒說真話,也沒有揪著這個事情說,他往後看了看,問道:“有看到簡醫生嗎?”
“我們剛才還在一起呢,應該還在吃她的壽司吧。”她竟然沒有上來,也是奇怪了。
張川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外麵,他做警察大概也有五年的時間了,直覺這個東西雖然有些扯,但有時候你不得不承認它的存在很重要。
他走到了門口處,然後將門關上,神秘秘兮兮的看向夏歡。
“張警官,你有什麼想說的,就儘管說吧,你這個樣子還挺嚇人的。”她縮著脖子,笑道。
“簡醫生對她進行心理治療的時候,你在現場過嗎?”
夏歡搖搖頭,怎麼又是這個問題。
“下次你可以注意一下,我有些懷疑……”
“是方陽對你們說了什麼,還是你們查到了什麼?”夏歡仰起頭,眼睛眯了一條縫,關乎自己性命的事情,她一定會弄清楚的。
“張桂敏二十四號在簡赫的心理診所終止了治療,二十五號死亡。”他神情嚴肅的說道。
“我之前不是跟你們說過了嗎,可你們當時的態度可是認為我的嫌疑比較大,而簡赫這麼好的一個心理醫生,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是我個人懷疑,現在不確定。”他又說道。
“所以你特意再招進一個心理醫生就是為了監視簡赫的,恰巧我跟簡赫的關係並不好,所以才錄用了我吧?”
被人揭穿了把戲,張川微黑的臉上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粉色,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帽子,不會說太多客套的話,有些結巴起來,畢竟這些猜測與警局沒有關係,是他個人的原因而已。
難得看到一臉嚴肅的張警官也有羞紅臉的時候,夏歡笑道:“算了吧,看在你是一名好警察的份上,這個忙幫你了。”
沈恒進入病房給周茜換藥的時候,看到他們在有說有笑的,莫名的有些刺眼,轉過頭,目不斜視的將放著藥品的推車推到了周茜的身邊。
夏歡一看到他進來了,立即有了精神,圍在了他的身後,彎著腰,他的手拿向什麼藥品,她的眼睛就看向哪個地方。
沈恒被她盯著有些不自然,問道:“你認識這些藥?”
“不認識。”
“那你總是盯著它們做什麼?”
“誰說我盯著它們的,我明明就是盯著你的手,”她露出花癡臉,笑道:“你的手真好看。”
“……”
周茜的傷口比上一次恢複的要慢,每次上藥幾乎都是沈恒親自過來。他很細心,認真的上藥,目光如水。周茜雖然生病了,但依舊能看出來是一個美女,不然章平怎麼會一次又一次的對她下手。男人見到美女,總會停下自己的眼珠,觀摩一下,而沈恒卻不同,她發現隻要被他認定為是他的病人,在他的眼睛裡麵,沒有性彆之分,沒有美醜之分,更沒有半分的歹念。
克己有度,從容平和。
藥上好了,沈恒也離開了病房,夏歡坐在了之前簡赫的位置,對著站在門口的張川說道:“你要進來一起聽?”
他身體下意識的,一隻腳踏進了門檻,但很快又縮了回去,“不用了,我待在門口就行了。”
夏歡笑笑不語。
她遞給了周茜一杯水,裡麵有一根吸管,她彎腰將吸管替換掉。
“不用。”她抱著水杯,就著舊吸管喝了一口水。
水杯的位置與剛才夏歡拿過來的位置是一樣的,肉眼似乎看不出來的變化,她收斂了目光,想要繼續對她說些什麼。周茜掀開了被子,躺下了,“我困了。”
她在抗拒其他人的靠近,夏歡看著窗戶,走了過去,“外麵太陽太烈了,我幫你關上吧。”她這麼說著,但是並沒有動,躺在床上的周茜立即回過身,眼裡麵儘是驚恐。
“你不喜歡?”
“是。”
“這光是簡醫生給予你的?”
“嗯。”
夏歡眸色一暗,“你很信任她?”
“她人很好,她在幫我。”烏黑的長發蓋住她蒼白的臉頰,話語間有些淒涼。
“不止她一個人在幫你。”
她將被單蓋住了自己的臉頰,側過身,“我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