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陽,你讓她說。”蘇如初沙啞著嗓子,眼睛像毒蛇盯著獵物一樣盯著她。
“因為你爸媽害死了他生母哇。”她將臉低下來,稍湊近了一點,“你們家當年要開發一處住宅區作為產品研發基地,那處住宅區正是墨池他親生父母的老房子,那時候墨池的生父在部隊戰死,他生母死活不肯離開與他父親生活二十幾年的地方,你母親為了節省成本,竟然命手下又是威逼利誘,又是往門上塗油漆、潑熱水恐嚇逼迫她離開,致使她剛剛失去丈夫就悲憤而亡,將尚在繈褓的墨池交給戰友撫養,還改名換姓,重新登記了戶口,你說,他該不該恨你?”
這些話仿佛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蘇如初涕泗交頤,喘著粗氣道:“你胡說,你胡說……”
“這樣騙自己你會好受一點,那你就當我是胡說吧。”
杜辰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將她拖了出去,韓夢瑤一路想要擺脫他的禁錮,嘴裡還嘟嘟囔囔:“你拉我做什麼?”
他一把將她甩開,“你編瞎話騙她乾什麼?沒看見她還在病著?”
“哎呦喂,”韓夢瑤一臉尖酸樣,“你可彆忘了,她家破人亡變成今天這樣可是你一手策劃的,我不過是充當了個小嘍囉順便落井下石罷了,可是你杜大少爺要蘇家傾覆的,現在心疼了?”
“你想要的都拿到了,趕緊給我滾,這些話不要讓我再聽見,不然我有的是法子收拾你。”杜辰陽一眼都不想多看眼前這個女人。
“哼,好一出卸磨殺驢。”
待杜辰陽再回到屋裡,蘇如初麵如死灰,枕頭已經濕了一大片了,想必她心裡正在忍受著錐心之苦吧。
“姐,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他試探道。
“辰陽,”她聲音如遊絲,“我不知道,我腦子很亂,我真的不知道。”
“好好好,姐,你先彆急,等你養好了身子,我們離開這裡吧,仇恨、許墨池,我們都把它擱在這好不好?”他像告訴一個小朋友糖果很好吃一樣循序漸進地誘導著她。
蘇如初沒有說話,她和許墨池從小一起長大,相愛、相知,卻不曾想過有一天彼此之間會有殺母之仇。
接下來的幾天,杜辰陽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因為他知道如果自己反複建議這件事,以她的性格一定會起疑心。他並不著急,殺母之仇本就無解,有幾個人能真的釋懷?更何況他聽說許墨池被許母留在VIP病房照顧許父,那種抱著某種希望再慢慢等著某種希望完全消失變成絕望的感覺一定會讓她跟他一起離開。
果然,蘇如初臥床修養了幾日,某天晚上她突然想通了似的交代杜辰陽買機票、收典行李並且把蘇家的老宅賣掉。
她知道蘇母向來公司利益優先,許墨池的生母是她媽媽親手逼死的,如果是自己的母親被彆人生生逼死,大概自己也會不顧一切地向他報仇吧。他之所以沒跟自己撕破臉皮。應該是許家還沒有告訴他真相吧,固然許家這麼做不僅僅是為了情義還有利益,固然許墨池不是蘇家家破人亡的直接凶手,她也無法再愛他。
這段婚姻,就算就此終結了,他們的愛情,從蘇母導致他生母死亡那一刻起,就注定是悲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