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卓喝了一聲:“皮休,彆亂動,這是——”
楊卓話未儘,早看到那書架緩緩移開,顯出了一個暗門,皮休哈哈大笑,說道:“快來看,這是個暗道啊,一定有好東西啊。”
楊卓和蜀中魁對視一眼,一時隨著七個人側身進了暗道。
那裡卻隻是個幾尺方圓的小屋,裡麵牆上懸掛著幾把長劍,劍穗都是黃橙橙的。
一個角落裡還掛著一枚江陵王元嘉的令牌,與河間王的令牌一般大小,不過刻字不同而已。楊卓和蜀中魁都是一般的想法:“皇甫覺將元嘉的令牌懸於此地,可見對徒兒的重視,起碼對元嘉不是全無感情。這令牌就是元嘉的象征,收藏於此,也算是皇甫覺的一種心靈寄托吧。可是,這物事懸於此地,看來該是彆有用圖吧?”
蜀中魁看了看那令牌,忽然發現令牌後貼牆處,似乎有一封書信,信紙的顏色與牆皮灰白色毫無二致,不細看是看不到的。
蜀中魁將令牌後的書信抽出來,那書信顯然是沾到令牌背麵的。
楊卓幾個人湊過來,蜀中魁當時小心翼翼的拆開了信,展開後,見到下角寫著:“峴山皇甫覺親筆”,再往上看,卻是寫道:“峴山皇甫覺,出身魔門旁支,一生低調,不惹江湖是非。不曾想,中年收徒元嘉,後為江陵王,始不絕風流韻事,四處留情。無奈木已成舟,無可挽回。尤為不幸,此事被歹人利用,煽動苗漢爭持,造成苗寨十八鎮叛亂,傷亡數萬人,血流成河,屍骨成堆。後元嘉被撤去王爵,貶為庶民,我無顏麵對江湖人士,遂將其除名開革,驅下了峴山。後不得已,而擊傷高穎華,緩解元嘉的危局。此後數年,我心不安,一為擔心元嘉出事,被元昆所害。二來,元昆所行,的確有失王道,上不合聖意,下不恤黎民,中不能領導群僚,居中調和,是為大患。去年,我假意散播消息,言我已仙遊。接著,我拚此殘軀,冒險進入元昆密室,將其殺死,以了結多年的恩仇。當時我已聞得高穎華複出,帶領天水宮弟子進入荊襄,準備尋找元嘉複仇。四處尋找元嘉之人,數不勝數,多為高穎華煽動所致。其時,我已知自己命入膏肓,不得不作此下策,提前出關下山,擊殺元昆。至於高穎華之事,我已無暇過問,當時我之所想,即是擊殺敗類元昆,還萬千黎民一個公道。皇甫覺一生無甚大威望,也無大建樹,隻有一徒元嘉,可惜後來功名儘毀,我意蕭索,不忍直視。但當此時刻,唯有摒棄一切雜念,對付元昆惡賊,不惜一切。幸而我得手,元昆授首,死於暗室。我回到峴山,亦是油儘燈枯,就此仙遊。此後,元嘉如何,高穎華如何,江湖如何,黎民蒼生如何,我都不再過問,也不能過問。幸甚,幸甚。若元嘉得見此書,則為臨彆贈言,若他人見,當可明我峴山皇甫覺之心意,甚為欣慰。僅此話彆,不足為外人觀,僅此數筆,不敢居功,峴山皇甫覺臨終絕筆。“
楊卓和蜀中魁看罷,一陣唏噓,想不到是峴山皇甫覺殺了元昆。
更想不到,皇甫覺還和元嘉有如此深的感情,隻是恨鐵不成鋼,才將其逐出師門。
當初厲見瀟卻說自己殺了江陵王元昆,看來是冒充所為,意在打動信佳怡。
蜀中魁和楊卓想了想,在荊襄地麵上,能夠神不知鬼不覺殺死元昆的人,該是屈指可數的。而最為可能的就是元嘉的師父皇甫覺了。
有情感的因素,有江湖大義在,也有理由如此做。
皇甫覺在彌留之際,擊殺元昆,確係大義之舉,引人敬畏。
這封書信藏在了密室令牌之側,可見皇甫覺彌留之際,還對元嘉這個徒弟又愛又恨,不然這封信是不會放在令牌背後的。
皇甫覺之低調可見一斑,如果不是楊卓幾個人來此,進入此地,也不會發現這封信,那麼元昆之死的凶案,也許就會長久的湮沒下去,無人知悉其中的原委。
楊卓特意叮囑商丘七靈幾人,此事萬萬不可泄露,誰泄露出去,就趕誰出幫。
七個人瞪大了眼睛,都指天發誓,不敢泄露。
楊卓和蜀中魁焚毀了書信,一時幾個人從暗室裡出來,合攏了書架,令其複位。
幾個人才從皇甫覺的院子裡,慢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