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卓幾個人知悉此事,卻已經是數日之後了,聞訊聽心遠遁南洋,一時心中喟歎。藍妮這個浪蕩女子,昔日幽靈部落的掌門,竟然是徐州王元讚的女兒,卻也是叫諸人始料不及的。這件事機密到,瀛洲仙境的人,都沒有察覺,可見當初藍妮和其母親將此事深埋於心,一般人都難以探尋得到,直至今日才徹底大白於天下,可是此時藍妮卻已消失無蹤。也許,她和聽心真的會在南洋安心去做漁家翁,逍遙去了。
“皎潔終無倦,煎熬亦自求。
花時隨酒遠,雨後背窗休。
冷暗黃茅驛,暄明紫桂樓。
錦囊名畫掩,玉局敗棋收。
何處無佳夢,誰人不隱憂。
客自勝潘嶽,儂今定莫愁。
固應留半焰,回照下幃羞。”
這是李商隱那首《燈》詩,而聽心禪師恰如江湖上的一盞明燈,照耀四方,無欲無求。楊卓後來思之,自己出道時也多得聽心禪師的教誨,心中酸楚。而此時這位高僧,卻駕船東去,化作一朵白雲,浪跡天涯,再不回轉了。
這盞指路的明燈,卻也沒入了風煙之中。聽心禪師高瞻遠矚,思得將來之危局,不若如今駕船遠遁海外,也免得牽累清卓幫諸人。且又尋得了世間唯一的親眷,一起共赴海外,也算是好事一樁。由此,聽心的邙山靜寂禪院,也成了江湖上的一段佳話。
邙山再無禪,靜寂屬洛盤。江北寺院裡,無人問津嵐。
逍遙船至海,落寞秋風軒。可待他年時,再見聽心顏。
楊卓幾個人日後思之,也覺得聽心如此一個修佛之人,卻因自己的身世一事,躲避開去,遠遁他鄉,確係可悲可歎,可是卻又無可奈何,隻好望洋喟歎。思及元寧舊事,朝廷尚且不肯罷休,元讚之事猶勝於元寧,豈能就此收手?也許隻有遠遁海外,才是唯一的出路。
楊卓帶著項武臣和紀英婥等女,一行人陸陸續續直至鎮海,打聽諸僧的消息。諸僧如此在舟山清理武人殆儘,一時率領亳州王麾下軍馬,開始向鎮海轉移人馬。鎮海一帶,船隻都被征調過去,運送這些人馬,一直趕奔陸地。
當時,項武臣從前麵趕回來,和楊卓說道:‘這些番僧,從舟山趕回來,勢必是番僧在前,軍陣押後。我們已經探聽清楚,三日後清晨,這些番僧當率領先頭部隊千餘人,抵達鎮海海港。到時,我們可以趁他們下船時,突施偷襲,所謂兵半渡可擊之,當時就可以一舉擊潰諸僧,報我們的一箭之仇。“
楊卓說道:‘好,那時海邊勢必起了大霧,我們多備火把,柴草,到時放火燒船,定叫他們自行踐踏,放火時也要多備弓弩,或石塊,將其堆積於海邊,用石塊,也比我們近身相鬥更為有利。“項武臣說道:‘高見,我們就去準備。另外我們在海邊還要備點鐵鏈,到時攔住他們的船隻,以防止後麵的增援部隊趕來,倒是我們可以全殲這一千多的軍卒,一雪前恥。“
楊卓說道:‘另外你帶人,在海灘兩側南北要路上鋪設陷坑,下麵埋上尖刀和鐵釘,叫他們插翅難逃。“項武臣點頭,說道:’好,我去安排,一定叫他們有來無回。”楊卓點頭,項武臣去辦了,此時人多好辦事,自然是事半功倍了。
三日後的清晨,楊卓一行人幾百號,都埋伏在了海港之側,雜草堆積下,諸人鴉雀無聲,躲在草堆裡。一時,四周漸漸開始放亮,那船隻的白帆似乎漸漸向岸邊靠攏了。傳信的兄弟確認,這裡卻是從舟山開來的亳州王人馬,足足千餘人,為首的卻是篤風彌雷。
楊卓低低吩咐項武臣,說道:‘記住,一定等他們放下了船帆,開始下船時,人數過了半數左右,就開始放火燒船。“當時,項武臣點頭,諸人隻帶著番僧帶著人,開始下船,船上人下了不到一半,碼頭上都站滿了人,此時楊卓一聲令下,火把陡然竄起,飛向了船隻,一時火光乍現,四周亂作一團。
那時,岸上的人還準備了一些火罐,飽含硫磺煙硝,直接投向了岸邊的船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