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跑車裡。
江玄的目光涼的像是碎玻璃, 吹出的口哨聲也是冰冷。
我三年不曾碰車。
也曾在肩膀上挨過一刀,靈敏力和操作力早就不如當年,如今江玄這樣苦苦相逼,簡直是要我死。
“讓開!”
霍厲眯了一下眼睛。
他的動作很快,多年的賽車手的經驗讓他一下子解開了安全帶, 然後一個扭手就到了我的麵前來。
他操控賽車的時候,很穩。
原本已經幾近漂移,地盤都不再穩健的車一下子就變得順暢了起來。
江玄的車原本是想要把我逼到山壁上,讓我蹭著山壁,劃出火花之後逼停的。奈何霍厲提前接手了我的車,他的計謀並沒有能夠得逞。
“阿厲,美人膝是英雄塚。這道理,你該懂的!”
耳邊除了赫赫的風聲以外,聽到的就是江玄對霍厲的勸告。
霍厲冷笑了一聲。
沒有搭理他。
腳下油門狠狠地一踩。
車子劃過了老遠,“紀瑤,我真是好奇,你做了什麼事情,能夠讓老江恨你恨到這個地步。”
我的頭發被風吹亂。
當人在這種極速之中前進的時候,腦子往往是不大夠用的,那些在金錢,權力和陰謀之中難以說出的真話在這一刻往往是最容易說出來的。
“我曾經放走過江玄最愛的女人。”
“然後呢?”
“然後她死了。”
我手裡的安全帶被我死死地攥住。
“吧嗒”一聲。
它的扣子就那樣落在了地上。
似乎是在哀悼,也不知道是哀悼自己,還是哀悼當年的穆青青。
車子的速度已經飆到了最快,霍厲聞言輕輕地“哦”了一聲,他和江玄的那些朋友都一樣,從不認為一個女人能夠在這個場子裡麵掀得起任何的波瀾。
正如。
當年的紀平安也從來不認為,以我的能力有那麼一天真的可以跟他進入他的場子裡。
一場速度與生命的對決結束。
我推開車門之後,就暈暈乎乎地吐了,然後整個人昏昏沉沉地倒在了霍厲的後座上。
我做了一個夢。
再度夢見了十九歲的自己。
那是我剛剛癡纏上紀平安的時候,在世紀大橋上,我學著《情深深雨蒙蒙》裡麵依萍的模樣,坐在大橋的柱子上,對著下麵的紀平安說。
紀平安,我愛你。
紀平安,我愛你!
我一遍一遍地對他喊。
在喊到第三百四十六遍的時候,他終於回應了我。
他說,紀瑤,我們不是一路人,我永遠也不可能愛你。
或許,是後來的甜蜜真的太濃,糖似毒藥,竟是生生地衝淡了那些我曾經以為怎麼也逾越不過的關於門第的坎子。
直到後來的很多年以後。
我才明白,紀平安說的是真的。他永遠也不可能愛我。
我在夢裡麵哭醒。
醒來的時候,霍厲正在車裡麵吸著煙,他的煙圈一圈一圈地繞著,在黑夜中,顯得格外的紮眼。
像極了我們初見的模樣。
“紀瑤啊。”
他說,“其實有時候我覺得我們挺像的,心裡麵都放不下一個人。隻是,此一時,彼一時,你是我妻子,我給你的,比你給我的,遠遠要多,你懂麼?”
他沒有回頭。
隻是低沉著聲音。
我點了點頭,笑了,笑著笑著也笑出了眼淚。
怎麼會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