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湛藍色的眼睛垂下的時候很美。
僅管離開了祖國多年,他說家鄉話的時候,也仍舊是字正腔圓,這是個腔調很足的年輕人,隻可惜,他到底還是太小了。
我裝作聽不懂他意思的樣子。
笑眯眯地拍著他的腦袋,說了一句,“金屋藏嬌背後的故事可並不好哦,小弟弟。”就聳了聳肩,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走開了。
因為顧及著我的心情。
艾瑞再也沒有在房子裡麵接待過霍厲和方明月。
日子比我想的要太平的多。
六月初的時候,A大臨時舉辦了一場跨國學術研討會,作為專家的艾瑞出國救場,這一去就要是半個月。
他把家裡麵所有的鑰匙都交給了我,臨出去的時候吩咐我不要亂跑,好好看家,我笑眯眯地點頭答應了他,其實,我又哪裡有什麼需要亂跑的地方。
無非是每日重複著洗菜,到掃家裡的工作。
而差不多是艾瑞走後的第三天,安以白突然找到了我,他通過陸韻,層層剝絲抽繭要到了我的電話。
開口的第一句,就是“瑤瑤,四年前,我沒有能夠抓住你,如今你遠走他鄉,已經不是當年那個你了,而我也不是當年那個我了,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你。”
我聽到他這句話就覺得心頭一跳。
隻覺得大事不好,果然,他已經到了機場。
正是初夏。
C城下了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雨。
安以白到的機場在城中,而我居住的彆墅在城郊,打車出去摸了一趟路之後,我發現多年的閉塞生活讓我根本不具備任何的辨彆路徑的能力,在城裡麵兜兜轉轉地繞了一圈之後,我隻好又打通了安以白的電話。
“以白啊,我找不到路了,明天去接你好麼?”
電話那頭安以白愣了愣,然後沉聲回,“好。”
說來也是巧得很。
屋漏偏逢連夜雨。
出租車開到一半的時候,在路上臨時拋錨了,司機是個新手,沒有上路就帶上備用胎的習慣,好在拋錨的地方離住的地方並不遠,我走那麼個一兩步倒是也就到了。
撐著傘在雨中漫步著。
已經是深夜。
距離上次這樣一個人在這條街道上漫步已經是四年前了,那個時候,我還是一個無憂無慮,未來可期的少女,而如今,我已經是一個下堂棄婦和三歲孩子的媽了。
時光真是愛捉弄人。
我苦笑了一下,隻覺得是萬分的荒唐,也就在這個時候,嘴巴突然就被人給用手捂住了,來人的力氣很大,他的身上帶著特色的古龍水香氣,我眨了一下眼睛,下意識地就想到了霍厲。
但僅管如此,仍舊是下意識地支支吾吾地開始喊“救命!”
暴恐襲擊頻繁的國度。
家家戶戶睡的都很早。
夜,漆黑。
我死命地掙脫著那人的桎梏,卻怎麼也掙脫不開,隻覺得那人的力氣大得很,似乎是想要把我融進骨血裡麵一樣。
“彆鬨,我沒有力氣了。”
似乎是我鬨騰的太厲害了。
身後那人出聲製止我。
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原本大到難以掙脫得力氣也都有些虛浮,像是受傷了一樣,我的腿下意識地往後麵踢。
猛地一腳踢中了他的膝蓋。
我當時腦子裡麵隻有一個想法。
如果這個人真的是霍厲,以他的警覺性,不可能躲不開我的那一腳,如果那個人不是霍厲,那麼吃我一腳,也沒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