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夠清晰地感覺到那是霍厲是血,一時之間,無邊的慌亂席卷了我。
“霍厲?”
“霍厲?”
我試圖去叫此時此刻壓在我身上的這個人的名字,聲音由輕到重,然而,無論我是如何開口,身後都是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他原本死死地護住了我腦袋的手,也漸漸地鬆開。
回憶是一件讓人驚慌的東西。
也就是那麼一瞬間,我想起了周博山對我說過的話,他說,當年霍厲的失憶就是因為出了那麼一次車禍,撞到了腦袋,人能夠出車禍一次不死,那麼第二次,第三次,又真的有那麼幸運麼?
“霍厲,你彆嚇我……”
我帶著哭腔呢喃著,掙紮著想要翻身過去從車裡麵出來,然而,還沒有真的運動開來的時候,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雙踩著紅色高跟鞋的女人的腳。
“紀瑤,你曾是我最好的朋友,論理,我不該殺你,反而該謝你,但是你把我逼入了最深的絕境,這個仇,我也該報!”
女人平靜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
她的語氣卻很淡很淡,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不是那麼相乾的話一樣。
“逼入最深的絕境?”
我抬起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麵前這一張昔日裡麵對我儘是溫柔,也曾滿麵天真燦爛的臉。
“穆清清?我真的不敢相信你是穆青青。江玄負了你,你去找江玄便好,你在這裡與我為難,又有什麼用?”
我抬頭對她吼。
霍厲的血順著我的額頭滴下來,模糊了我的眼眶。
她卻像是聽到了最大的笑話一樣,蹲了下來,冷笑了好多聲。
塗了丹蔻的手指劃過我的麵頰。
“紀瑤!從你幫念一的那一刻,我們就不是朋友了,許念一該死,江玄該死,而一直說著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但背地裡麵卻做著傷我的事兒的人更該死!”
她一字一頓。
然後,就像是一個已然功德圓滿的人一樣,流下了倒在血泊中的我和霍厲,徑直離開。
“紀瑤,這是第一次,這一次是你,下一次邊上許念一,你們一個也逃不掉。”
像是詛咒一樣的聲音在我的腦海裡麵回響著。
刺激的我的腦殼兒疼得厲害。
我沒有力氣再同她講話,隻是就這樣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睡夢中,我隱隱約約又見著了一雙女人的纖細的手,那手上滿是鮮血,在奮力地拿著磚頭砸著車子的窗戶。
我以為,那隻是一個夢,便沒有再理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