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了一口氣。
原本從腳底一直到心底的涼意稍稍地就淡了些。
僅管素日裡麵我一直都跟霍明朗不和,但是今日在經曆了這麼多後,我突然覺得,跟霍俊彥比起來,他還沒有那麼的麵目可憎,一時之間,我便把他當做了我的救星。
“嗚嗚嗚嗚……”
我的腳奮力地蹬著。
試圖讓他看見在努力搖擺著的我。
也是如我所料的那樣,他的電動輪椅往我這裡移動著,在離我不到五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紀瑤?”
“怎麼會是你?”
“嗚嗚嗚嗚……”我繼續搖晃著自己的雙腳,向他表示求救。
可是在他驚訝地感歎完為什麼會是我之後,就沒再發出一點兒聲兒了,隻是呆愣在那裡。
時間一分一秒地在流逝。
他從頭到尾沒說一點要救我的話,隻是那電動輪椅偶爾會發出“咯吱咯吱”地聲響,我想,哪怕我跟他之間又再大的仇怨,按照他的性子,大抵也不至於想要弄死我,因此,我不停地掙紮著,最終,在我自己的不懈努力下,綁在嘴上的那個絲帶就那麼被我給掙脫開了。
“霍明朗,救我……” 我說。
“紀瑤,不是我不救你,隻是你現在被懸掛在的地方是一個石板上方,你的身體已經有二分之一是在江上的,如果我救了你,估計也會被江水給卷走。”他低聲說,一字一頓帶著難言的顫抖。
在生命的麵前,人大抵都是脆弱的。
我聽霍明朗這麼一說,整個人就不由得顫抖了起來,五年前的事情對我來說如同噩夢,我是如何也不願意再經曆一次了。
要麼死,要麼生,一切都把握在我自己的手裡。
“霍明朗,我現在的腳離江邊到底有多遠?”
“你的左腳懸在石板邊,右腳就在江上,你整個人被懸掛起了大概離石板一米,石板離江水又有一米左右,如果此時此刻,你跳下去,江水又借力,你必死無疑。”
霍明朗顫抖聲音說,“你先等等,我打個電話叫人來。如果你現在自己輕舉妄動的話,是沒有好處的。”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
“我等不了了,你看一下我的繩子,它是不是快要斷了?”
僅管被吊著,我什麼也看不見,但是先前挪動自己的身體的時候,那裂開的摩挲聲在我的耳朵裡麵聽得可是十分清楚的。
霍明朗聞言一怔。
他約莫先前也是沒有發現這一點,如今被我這麼一提起,偶然看見,也是大吃一驚,大叫,“真的是這樣!”他原本冰冷的低沉的嗓音變得帶著無儘的慌亂,“紀瑤,你信得過我,信不過我?”
他試探性地問我。
信得過,信不過?
可笑,我怎麼會信一個跟自己作對了那麼多年的死敵,可是即使我現在說信不過,那又有什麼用,畢竟,我現在的命,還要他來救。
“現在我隻能信你了。”我沉聲道,將頭搖的跟個撥浪鼓一樣,我按照之前甩開綁在嘴上的那個帶子的方法又將眼睛上麵的眼罩給甩開了。
月色照入我的眼睛。
也就是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