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一旁的桌子前麵,看著我狼吞虎咽地吃著,一向張口閉口就跟我談錢的性子突然像是改了一樣。
而是跟我談起了值得不值得。
我笑了一下。
“這個世上的事情有值得不值得麼?霍厲明明知道我不會害他,卻不信我。我明明知道他不會信我,卻還是做了霍中天的一顆棋子,你說我值得不值得。”
我搖了搖頭,眼裡卻因為突然提到這件事的委屈二泛起了淚花。
周博山歎了一口氣。
看著我像是三天沒吃過飯一樣把眼前的湯給喝完了,然後邁著大步子走到了我的麵前。
在我眼前的桌子上麵輕輕地敲了一個物件。
是一張銀行卡。
得。
這位老爺子這麼多年仍舊是執著。
不該本性地要往我的手裡麵塞錢呀。
從一旁的紙巾盒子裡麵隨意地抽了兩張紙,我擺了擺手,躲著他笑了一下。
“周叔,我要是要錢的話,幾年前,在我還有大把大把的青春可以去浪,有最美好的容顏可以再去找跟霍厲一樣好的男人的時候,我就去了,您懂麼?”
我定睛看著他,目光犀利。
而他也看著我,同樣的目光犀利。
隻是,我的目光是落在他漸漸斑白的頭發上麵,而他的目光,則是落在我尚且還留存著巴掌印的左臉頰上。
“三少爺對您動手了?”
他直直地盯著我臉上麵的傷痕。
我被他這麼一直盯著看,是真的有些不自在,隨意的支吾了一聲,含糊不清地搖了搖頭,便躲開了。
然後淡淡道。
“有什麼,夫妻之間沒什麼的。”
我本想把這事兒給撇開不談的。
然而,這位老爺子卻一下子嚴厲了起來。他的手指再度在我麵前的這個桌子上麵敲了敲,興許是怕我多想,他特地解釋了一下。
“我這錢不是給您去做彆的用途的,也不是趕您走的,是放您走的。”
放?
我在心裡麵反複地將這個字咀嚼了一遍。
事情走到這一步,我也不至於什麼是好心聽不出來,周博山跟了霍厲那麼多年,他膝下無子,得霍厲母親臨終囑托,著大半輩子幾乎都在為著霍厲操勞。
在這個世上,他比任何人都關心霍厲,鬥希望霍厲好,同時,他也比任何人都能夠分辨,對於霍厲來說,誰是真的好。
所以。
儘管從前我們針鋒相對過,但經曆了這麼多的事情以後,他或許也是足夠地相信我了,在這一刻,跟我說這些話,也全部都是推心置腹。
“夫人,您以為的你跟少爺婚姻關係的陰雲是霍家爭奪家產時候的那股子狠,你以為這事兒過去了,你跟少爺就能夠好了?”周博山歎了一口氣,開始苦心勸我。
“現在局勢已經明朗了,其實老爺一開始就是想把這個家交給三少爺的,中間的種種事情都在他的預料之類,他的病是裝的,跟你說,讓你去幫三少爺其實也是多此一舉,現在我們比任何人都清楚,即使是沒有您,家產也一定可以順順利利地落在三少爺的頭上,可您有想過沒有,為什麼,他還要多這個事情呢?”
周博山質問我。
於此同時,這句話,也引起了我深深地思考。
是啊。
霍中天是這場局的操控著,作為這一局裡麵的大家長,他是比任何人都清楚霍厲不可能輸的,可是他偏偏要跟我示弱,偏偏要跟我說。
“紀瑤,隻有你能夠幫助你的丈夫。”
這其實根本就不是出於其他的考量。
隻是,他想要讓我跟霍厲之間的感情就這樣崩盤,隻是,他想要他的兒子跟我自此斷的乾乾淨淨而已。
“紀小姐,霍家要的兒媳婦是能夠幫助少爺成大事的兒媳婦,是能夠一步一步讓少爺在商場上麵走的更加平坦的人,這個道理,你應該懂的。”
周博山淡淡道,將桌子上麵的那張卡拿了起來,也不管我接不接,直接就塞到了我的手裡麵。
“拿著吧,孩子。你跟了少爺這麼多年,你是知道他的,他斷定了的事情,你是再如何跟他解釋也是沒有用的。既然這樣,你放過他,他也放過你,你們不如就那樣各自去過日子吧,也好過在一起互相折磨一輩子。”
他說的話是句句推心置腹。
其實,我也比任何人都清楚,按照眼下的情況,我在任何人眼睛裡麵看著,都是荒唐而又可笑的。
隻是,我跟霍厲畢竟在一起那麼多年,我又怎麼可能就這樣輕易地放棄了我們的感情呢?
“周叔,我懂你的意思,但是這個卡,您還是先拿回去。我不要,我想再搏一搏。”
我篤定地看著他。
一雙眼裡麵是精銳的光。
周博山聽我這麼一說,一時之間,似乎也是不知道說什麼了,先是楞在了那裡。
然後嘴唇微微動了動。
像是有什麼話要說的樣子,但又沒有說,最終還是將話給咽了回去。
然後囑咐了我幾句,好好修養身體,就走了。
我看著周博山的背影,眼眶有些濕潤。這個男人是從始至終真正為霍厲好的人啊,他把霍厲當做親生兒子一樣地對待照顧,如果我有那麼一天,我被霍厲給生生的逼走了,或許,也隻有他還可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