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點頭:“好,謝謝師伯了。”
他的眼皮掀了起來:“我姓宋,不是你的師伯。”
他的臉色並不好,我也知道原因。
方師父在我這裡受這麼重的傷,差點連命都沒有了,那是人家的親師弟,他能對我好臉色才有問題。
不過,既是臉色不好,他還是儘職儘責。
又拿了一張符出來,當麵燒成灰,往我腳底撒上一層:“這樣會疼的輕一點。”
我感激不儘。
回到屋裡,把家裡所有的現金都拿出來,給宋師伯送過去。
人家要去給我買藥,我總不能再讓人家拿錢。
他也沒客氣,從我一堆錢裡,撿了二百,剩下的就散在桌子上。
劉叔像往常一樣,早早做好早飯。
這次大家都吃了,但是氣氛跟往常完全不一樣。
沒有一個人說話,空氣裡帶著凝滯的冷和沉重的壓抑。
飯後,宋師伯去山下賣藥,方先生就慫恿方希明:“跟你師伯一起去,他對這兒不熟,你帶個路。”
方希明還想說什麼,被他堵了回去:“這兒不是有人在嗎,彆瞎操心,趕緊去,早去早回。”
他們出門以後,方先生把我叫到跟前。
聲色溫和:“腳怎麼樣了,還疼嗎?”
我一直硬扛著的堅強,瞬間就土崩瓦解,眼淚跟不要錢似的洶湧往下掉。
我使勁拿袖子擦,越擦越流。
心裡又堵,又覺得對他愧疚,還特彆感動。
我們是非親非故的,我不知道燕雲閒請他們來,給了什麼條件,可是說到底,他與我是沒有關係。
過去他也對我不熱絡,有時候說話還有點冷。
我都習慣了。
然而這次,他突然對我關心,還是在大傷之後,在我差點把他害死之後。
在我覺得,他更應該冷漠對我的時候。
他卻突然像一個長輩,甚至像一個父親,眸光裡帶著溫暖,聲音亦溫和輕柔地訊問,我的腳有沒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