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已亡人,無論對親屬說多少安慰的話,都是傷懷。
我轉開話題,問羅靜明天的安排。
按我們當地的風俗,人死後第三天下葬。
今天是第一天,要給去世的人洗身換衣,燒頭紙,親屬過來安排吊唁下葬的事宜。
第二天,搭靈棚,請樂班,親朋好友吊唁,孝子賢孫守在靈前回禮。
還要有人訂孝服,買棺材,看墓地。
第三天,上午去火化,入棺,訂扣(用棺材釘把棺蓋釘起來),中午吃送行飯,下午入墓。
說起來簡單,做起來細節卻很多。
羅靜好像一下子成長十歲,麵容平靜,話語老練:“家裡的事,我一個堂叔會幫忙照看;外麵的,表舅那邊也在幫我聯係,剛才我們把要做的事都對了一遍,應該沒什麼問題。”
我鬆了一口氣,“那就好。”
看到床上的人,又免不了為她擔心,“那你今晚就守在這兒嗎?”
羅靜也往床上看,“嗯,也守不了幾天了。”
“我在這兒陪你。”
她立時轉過目光,眼底有些星花:“不用的,你能過來我已經很開心了,一會兒我給你找個地方休息……”
“彆找了,”我打斷她,“我也幫不上什麼,就在這兒陪你說說話。”
她似乎有很多顧慮,又往外麵看,“那、你男朋友呢?”
“他沒事,一會兒去車裡呆會兒就行。”
我態度堅決,羅靜就沒再說什麼,搬了兩把矮凳子過來,放在供桌的一側。
“其實夜裡沒啥事,就是要續香,燒更紙。”
燒更紙,是走的老傳統,現在沒有打更的,就按鐘點,每兩個小時,在吉祥盆裡點一次燒紙。
意思是為亡著打點去地下的路。
羅靜家幫忙的人太少,買回來的大捆黃草紙都還沒切割,供桌前放的已經沒剩幾張了。
我問她:“這是不是明天要用?”
她點頭,“嗯,我一會兒拿錢壓印了,就開始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