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車邊朝我點點頭,然後,彎身上車。
我向餘老漢看過去。
他的臉色已經成了透明,穿過臉可以看老舊的院牆坑坑窪窪。
也沒剛才在院裡那麼皮,說話十分拘謹,“俺著哩可不多,你是弄這哩,肯定知道,可深哩東西,人家也不跟俺說。”
“嗯,了解,你把你知道的說出來就行。”
他“唔”了一聲,開始往回倒帶。
也就是他找靈山和尚的過程,以及後來的發展。
按餘老漢的說法,不是和尚主動找的他。
是他因為家裡出了事,去靈山燒香才遇到的和尚。
和尚看他愁眉不展,就給他指點迷津。
後麵的事,跟我在幻境裡看的一模一樣。
跟餘老漢的對話,不能說毫無收獲,基本上是說了個寂寞。
他甚至連和尚的名字都說不出來。
我回到車裡時,垂頭喪氣。
往椅背上一靠就把眼閉上,連一句話都不想說。
和尚因我的事,跟外婆交過手,而且他是能從輪回裡盯我到陽世間的人。
雖然中間出了錯,但我想他應該還是知道些什麼。
紅衣女靈徐麗麗背後的人,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認識?
車子啟動,緩而穩地出了餘莊村。
燕雲閒亦沒說話。
我自己瞎琢磨了一陣,沒有結果,就從眼皮縫裡去看他。
還是那個安靜的美男子。
車內不太明亮的光,籠在他過於平靜的臉上,仿佛凝著一層淺淺的霜花。
很美,也很凍人。
完全沒有他平日跟我說話時的溫和。
但我敢保證,我此時如果睜開眼,喊他一聲,他立馬就能勾起唇角,展開笑臉。
之前光想著保命,也沒太留意,現在日日夜夜與他相處,慢慢就發現,他麵對我與彆人時,情緒是完全不一樣的。
燕雲閒在彆人麵前,冷淡,少言,還拒人以千裡,眼眸裡時常有冷光。
可麵對我時,就溫和,遷就,好像還有點點的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