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忱送他們上來的,穿著規矩的道袍。
我一看就知道是為我請的人,態度十分恭敬謹慎。
打過招呼之後,燕雲閒直入正題:“方先生,在下請你來,是想讓你教些道術給我一個朋友。”
方先生揖手:“您客氣了,尋常道術在您麵前……”
“誒,你先聽我說完。”燕雲閒打斷他,把目光移到我身上,“方先生不妨先看看,她是否有資質學道?”
其實這一大一小進門就先看了我一眼,說實話,麵色不太好看。
但人家是客,還是請來教我的師父,無論臉色怎樣,我都是滿懷希望的。
此時被燕雲閒一說,方師父又抬頭看我。
那個眉頭呀,越皺越深,中間都能夾死蚊子了。
連小徒弟都皺巴著臉,脫口而出:“她身上怎麼是臭的,一股死氣。”
這句話不重,卻如鐵錘,直擊我胸口。
因為我不是第一次聽見,在很多年前,我還是小孩子時,就有人這麼說我了。
當時外婆狠狠訓斥了那個小孩兒,還去學校找了老師。
後麵又在我兜裡裝了曬乾的花瓣香包,還有紙符,這事才算過去。
我小的時候,身上一直都帶著香包和紙符。
長大以後,香包嫌帶著麻煩,就沒要了,但紙符到現在都有,放在貼身的衣袋裡。
就這,每去一個新的地方,外婆還會囑咐我,不要與彆人走的太近。
麵對著方師父和他徒弟,我回憶上湧,無力反駁。
倒是燕雲閒,當下就涼了聲音:“這位小師父,請注意言詞。”
然後,他伸手,輕輕蓋在我的手背上。
他的手很大,能把我手全部覆蓋住,在掌心攏起一絲暖意。
在那一刻,這個安撫的動作,如同冰屋寒窖內的一盞燈火,不但有溫暖,還有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