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沉的睡了過去,有個白色人影在我眼前晃動。他打著籃球,揮汗如雨。然後,他抱著籃球問我,有水嗎?我把水遞給了他,他喝了一口,遞給了我。帶著不容拒絕的口氣說道:“老婆大人也來喝點吧。”我撇撇嘴,說道:“沾了你口水的東西,我才不要。”於是,他把球一扔。向我跑來,“走,老婆大人,我重新給你買去。”夢到這裡,我笑了,那個人就是蔣銘。
場景變換,一個下雨天。他穿著黑色外套等在我家樓下。他喊“蘇琳,我陪你去讀專科。這輩子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我由於高考沒有考好,隻考了個專科,而他考了本科。我們不得不放棄當初的誓言,讀不同的學校。可是他那天卻在雨裡站了一個下午,為的就是等我一句話。我下了樓,我說:“好的。我們讀一個學校。我們永遠在一起。”那個為我放棄本科大學的蔣銘,仿佛就在眼前。不料卻還是夢一場。
蔣銘憔悴的臉頰寫滿思念,他說:“回來吧。蘇琳。你不是嫣然。其實現在的你並不快樂啊。你是不是在那裡呆久了,舍不得他們了。如果他們在你心中如此珍貴,那我算什麼?”那個人影慢慢模糊,我想告訴他,我很想你。很想。可是說不出話來。
當我醒來時,枕邊全是淚水。顧寧問:“姐姐,是不是做惡夢了?”我寧願那是惡夢,可是那是比惡夢更傷人心的過去。每個人都有過去,或苦或悲,當他那麼真實的擺在眼前時,那種傷心是痛徹心扉的。那道舍不得的傷,仿佛被生生撕裂。鮮血如河流般慢慢流淌,觸目驚心。我搖搖頭,起床,靜靜的洗漱。不想說話。當我們下樓吃飯時,白墨塵看著顧寧,而顧寧看著我。三個人各懷心事。
路上,白墨塵私下把顧寧拉了出來,問:“嫣然打算在京城呆多久啊?”顧寧臉紅道:“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啊。”白墨塵把顧寧攬入懷裡,“我想娶你,現在就想。”顧寧點頭答:“我知道。嫣然姐說,多半會是一個月。畢竟她要給蓉蓉和萬楓留點時間。”我看到他們的甜蜜,仿佛想到了自己同萬楓把酒言歡在那屋頂時的模樣。可是,現如今他正和另一個女子,恩愛美滿。我就像個多餘的站在了他們中間。其實我不像萬楓口中說的那般大度,我會容忍蓉蓉嫁過來,是因為蓉蓉愛他。我會幫萬楓照顧他和彆人的孩子,是因為我愛萬楓。隻要是萬楓的孩子也就是我的孩子。而蔣銘,是回不到的過去。我隻有埋在心底。有時拿出來懷戀,品味。
來到了京城,我首先去的是玉扇閣。蘭兒和小翠一見到我,就高興的撲了過來。抱的我喘不過氣來,小翠連忙問:“佳慧在府中可好。”我笑笑答:“好得不得了。長得白白胖胖的。”這時,小翠向我跪了下來。說道:“嫣然,我真的不知道如何報答你,請受我一拜。”我連忙扶起她,我最討厭這些繁文縟節了。我說道:“小翠,你這樣顯得我們之間的關係好生分哦。我們是好姐妹嘛。”小翠臉上布滿悔恨說道:“嫣然,其實我早就知道醜兒是雯音了,可是並沒有告訴少爺。隻是希望他能放下雯音,多注意自己。可沒想到,最後竟讓雯音差點害了你。”若是當初,她告訴了萬楓醜兒就是雯音,我也不會喜歡上萬楓,我更不會和蓉蓉同侍一夫,更不會現在的暫時離開。可是,人生沒有如果。隻有以後。我也不想怪她。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私心。我還是無奈的笑笑,說道:“這一切不是都過去了嗎?我不怪你。”我發現,來到這個時代,我學的最多的是寬容。愛情最偉大的地方在於包容。一個家庭要和諧也需要包容。我替小翠抹乾眼淚,我問:“你在蘭兒這還好吧。”小翠點點頭說道:“蘭兒姑娘和你一樣好。待我也像自家姐妹。”聽到她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隻要我在意的人過的好,就比什麼重要。
“馨兒姑娘,我家小姐要的百合扇呢?”小離走進門來問道。但一看到是我們,便高興的叫了出來。“嫣然夫人怎麼來京城了。我們家小姐自從離開了蘇州一直都很想你們啊。”站在小離身邊的是一個穿青色長袍的男子,眉清目秀,似從畫裡走出來的一般豐神俊朗。他的目光一直鎖著顧寧,看的顧寧忍不住低下頭。白墨塵把顧寧拉向身邊,手裡緊緊的握著她。仿佛那個男子要將她奪走一般。小離看看那青衣公子,向我們介紹道:“這是我家小姐的哥哥,宋施銘宋大少爺。”然後又指指顧寧和白墨塵說道:“那是顧寧姐,這位是白墨塵白公子。”宋施銘見顧寧和白墨塵這般,隻好收回目光,放下眼裡看中的獵物。禮貌的答道:“既然你們是緹吟的朋友,那麼就不必見外了。今晚就來府中做客可好?”我略帶猶豫,不知道這趟是否去得。宋施銘見狀,說道:“緹吟自從回到家,很是想念蘇州的朋友。人也變了很多。變的沉默寡言起來。父親看著很是著急啊。”小離也在一旁說道:“是啊。嫣然夫人,你們還是去一趟吧。小姐這幾個月越發的憔悴消瘦。”我知道她多半還是在想方天宇的事吧,感情的線真的很脆弱,一拉便斷。
晚宴的時候,我見到了宋緹吟的父親,也就是丞相大人。他麵色溫和,如同我的父親般祥和的看著大家。絲毫不像傳說中說的那般陰狠毒辣。我想傳說不儘人信吧。而宋緹吟麵色依是憔悴不堪。我看著也心疼。宋丞相看著白墨塵說道:“墨塵啊,想必你當初就是為了你身旁的這位姑娘才拒絕我家的緹吟吧。”說著就把目光轉向了顧寧。顧寧抿著嘴,低下頭去。宋施銘也開口道:“如此佳人,讓我傾儘天下又何妨。”顧寧一聽,抬頭道:“宋少爺嚴重了。其實,墨塵拒絕宋小姐為的是另一個姑娘,不是我。”宋丞相看看我,問:“莫不是姑娘你吧?”這下宋緹吟笑了,蒼白的臉頰潤色了幾許。如一朵紅蓮綻放在了波瀾不驚的湖麵上,好看至極。興許宋丞相許久都沒有見著宋緹吟笑了,便跟著開懷大笑了起來說道:“莫不是老夫說錯了。”宋緹吟答:“爹,她是蘇州的萬家夫人。”宋丞相笑笑:“老夫自罰三杯。”說完,便飲了起來。宋緹吟奪過他的酒杯說:“你這是好久沒喝酒了,想喝才給自己找的借口吧。”宋丞相放下酒杯說道:“緹吟說什麼就是什麼,我聽你的。不喝就不喝。”我看著這個溫和的父親,心裡產生幾許好感。我想幫白墨塵說說話,不然待會宋丞相又要逼白墨塵娶宋緹吟了。
“宋丞相,其實緣分是一件很奇妙的事。在白公子的心裡如今隻有顧寧妹妹,容不得他人。其實,強求的愛情並不能長久。”我慢慢的說出我想說的話,不知道宋丞相會怎麼看待。宋丞相夾了一片魚放在宋緹吟的碗裡,看著我笑道:“這個老夫當然知道。我不會勉強墨塵他們的。我隻希望你們能在京城多陪陪緹吟,她已經很久沒有像今天這麼開心了。”我能理解作為父親疼愛女兒的心理,看著他們我就想到了我的父親。小時候我愛吃紅燒魚,媽媽就做好端在飯桌上,而爸爸則給我夾好。那樣的寵愛是每個幸福家庭都能擁有的。現在對於我來說,好難。所以我特羨慕現在的緹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