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羨知也在尿尿,猛然聽見夏沐的名字,整個人有些呆,就尿偏了,撒了一些在地板磚上。
覃力叫了起來,“宋羨知,你真惡心。”
宋羨知說,“你才惡心。有話能不能說快點。尿都被你嚇回去了。”
覃力嘿嘿地笑, “這次去鄉下認識了我一個遠方的舅舅,比我才大了五歲。他有一個表姐,一直懷不上孩子,剛好她親妹妹的老公因為欠債被人追殺,最後失手殺死了一個人。我舅舅的表姐的妹妹剛好又要生了,死的那個人的家屬就揚言要弄死我舅舅的表姐的妹妹的孩子,然後呢我舅舅的……”
宋羨知聽不下去了,語文不好真是可怕。
“這樣,你就直接說孕婦,說的簡單一點,我能聽懂。”
“好吧。我們重新說。”
“總之呢,就是我舅舅的表姐最終收養了她妹妹的女兒,而這個女孩子呢,就是夏沐。”
宋羨知曾經想過夏沐的家庭肯定是不健康的,在酒吧遇見她的時候,她還穿著頌聲一中的校服,那就意味著她並不是在外麵打工。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夜色酒吧是她家裡的店,而她隻是在幫忙。
宋羨知對夏沐又多了一份憐憫,一整節課上,他都心不在焉的,總是不由自主地去看夏沐在做什麼。她跟平時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同。她甚至在語文課上昏昏欲睡。她作文好,語文成績好。語文老師一直很器重她,即使她在打瞌睡。語文老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來來回回在她身邊走了很多趟,完全沒有要教訓她的意思。
下課後,夏沐起身走出了教室,宋羨知也跟了出去。夏沐去了廁所,他就站在廁所外麵等。等到夏沐出來的時候,他叫住了她。
夏沐停住了腳步,一臉平靜,看著他。
“可不可以去天台上,我有話對你說。”
夏沐猶豫了一會兒,點了點頭。
宋羨知格外緊張,但他再不說,他覺得自己快憋死了。
兩個人來到天台上,夏沐站在靠牆的拐角,哪裡相對隱蔽,從樓梯走上來的人不容易發現她們。而那時正下著細雨,天台上隻有他們兩個人,夏沐完全沒有必要如此戒備,宋羨知覺得她也許隻是因為習慣了這麼做,像一隻時刻保持警惕之心的麋鹿,本能驅使,再自然不過。
上次兩個人呆在這裡的時候,他完全不在狀態。他忘記了自己到底說的是理科還是文科。他非常的緊張,原本在心裡過濾了很多次的話,已經到嘴邊了,他卻遲遲開不了口。
還是夏沐說,“你想跟我說什麼?”
“我,”宋羨知覺得自己結巴了,他可是學校即興演講的冠軍唉,但此刻,他覺得自己失語了。
“你想說哪天在酒吧的事嗎?”夏沐雙眼直直地看著他,她語氣裡透出一種淩厲,完全不像之前那次她問他選文科還是理科時候的溫柔了。這個女生她是有多重人格嗎?
但夏沐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他倒像找到了某種救命的藥,眼裡重拾光明,他說,“其實,我是想說,你為什麼會在酒吧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