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白色信紙,字跡潦草,語句俗套還有很多錯彆字,這些都不足夠讓宋羨知震驚,讓他震驚的是這封信的署名竟然是他的名字。是他的名字,是他宋羨知的名字。他從來沒寫過這封信,也從來沒有對夏沐表達過任何愛慕之心。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他還是頌聲一中校長的兒子,他更應該以身作則,他不可能也不被允許去做那樣的事。
他把頭抬起來,很堅定地看著夏沐,說,“夏沐,這不是我的字。這封信不是我寫的。”
夏沐望著他,眼睛裡有受傷的表情。她咬著下嘴唇,臉上帶著點淒苦,她隻是短暫而又快速地看了一眼,便把頭重重地低在胸前,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宋羨知看著這樣的夏沐,心裡很難過。從頭到尾,她都是個好學生,從來不遲到,每天認真聽課,好好學習。她應該被善待,而不是被自己的媽媽提到這個充滿了消毒水氣味的病房裡像個犯人一樣審問他。他很想跳下床,很想讓那個不停地說一些難聽的話來侮辱她的女人閉嘴。
但他無能為力,他動不了,他的腿被固定在床上,他隻能焦急而又急切地跟那個女人解釋,“阿姨,你真的誤會夏沐了。她一直是個很聽話的學生,她甚至都不跟我們班的男生說話的,又怎麼可能早戀呢。”
陳淑芬一對丹鳳眼掃了他一眼,她沒理他,而是看著自己的女兒,問她,“夏沐,你說,你們到底有沒有在談戀愛?”
夏沐咬著嘴唇,聲音很低,說,“沒有。”
”沒有?“陳淑芬情緒激動地揮動著手裡那張薄薄的紙,”如果,沒有,這封信是誰寫給你的?你還撒謊,每天不好好學習,儘乾這些丟人的事。你說,這到底是誰給你寫的。“
夏沐聲音已經哽咽了,她快哭了,但還是強忍著淚水,小聲爭辯到,”我真的沒有,我也不知道是誰寫的。“
”你不知道?這封信是從你書包裡翻出來的,就夾在你的語文書裡麵,上麵清清楚楚地寫著,給我最親愛的夏沐。你還說你不知道。 說著,陳淑芬就在夏沐背上拍了一巴掌。她情緒越來越激動,揮動著兩隻手在病房裡走來走去。
宋羨知很驚訝,陳淑芬竟然翻夏沐的書包,她竟然私自檢查她的書包,還是每一本書。宋羨知很生氣,一則是他看見夏沐被陳淑芬打了兩下,但夏沐卻依舊強忍著淚水,她臉上那個受傷的表情刺痛了他的心。
“阿姨,夏沐是你女兒,不管發生了什麼事,你都不能動手打她,也不能翻她書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隱私權。你私自翻她書包是犯法的。”
“犯法?”陳淑芬覺得好笑,“我翻我自己女兒的書包還犯法?我生了她,就算沒養她,從小到大也是給了她撫養費的。如果不是生了她,我也不會得這種病,我的下半輩子也不會過得這麼糟糕。”
大人很奇怪,總是把自己人生的不如意怪罪到年幼無知的孩子身上。總是認為,隻要沒有這個孩子,她就能功成名就。聽過太多類似的話,如果沒有生你,我就不會這麼胖。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就不會嫁給這個沒用的男人。如果不是因為你,我一定會和這個爛人離婚,不會過這糟糕的生活。如果不是因為你,我就不會放棄我的理想。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