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妍心說著,聲音顫抖起來,“可是,夏沐。你知道嗎?我真的不願意總對彆人笑。我多希望有一個人她能主動靠近我,跟我說,莊妍心,我們做好朋友吧。每天晚上回到家裡,我都希望我媽能像抱我弟一樣抱抱我。可她不會,因為我不是她的親生女兒,她的愛當然不會分我一半。但我就是忍不住會去期待,期待總有一天,即使我不笑,哪怕我罵人也有人喜歡我。”
莊妍心抬起臉,眼淚從眼角無聲地掉了下來,她蒼白而沒有血色的臉上一片淒苦,“夏沐你說,我是不是不配彆人喜歡,我是不是不夠好,所以石沫兒才會覺得我想幫她是在害她,所以她才會推我。”
夏沐從口袋裡取出一張衛生紙遞給她。她不擅長安慰人,也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
“夏沐,謝謝你。”莊妍心接過紙巾擦了一下鼻子,“其實我知道你平常看著很冷,也不怎麼說話。其實你心眼好,你就是傳說中的麵冷心熱的女生。有時候我也會討厭你冷冰冰的樣子,但我知道你父母對你也不好。我們都是不會投胎的人。”
夏沐眼睛濕潤了。她依舊沒說話。她總是覺得自己已經失去說話這項技能了。陳淑芬不喜歡她說話,嫌她吵,隻要她一說話,陳淑芬就會歇斯底裡地衝她喊,閉嘴,閉嘴,你彆說話,不要說話。
久而久之,她便真的不說話了。當她不說話的時間長了,她發現當她想說話的時候,她反而不會說話了。所有的單詞都在她腦子裡打轉,沒有一個可以成功地從她嘴裡蹦出來,她不知道在什麼場合適合說什麼話。她越沉默寡言,陳淑芬就越討厭她。
自從那天在天台上,莊妍心同夏沐說出了心理話,兩個人的關係就發生了某種微妙的變化。有時候,中午去食堂吃飯,莊妍心會刻意等著夏沐一起去食堂。如果還有班上其他的同學在。她就會加快腳步走到她們前麵去,她開始懂得如何保護自己而不是像以前那樣毫無原則地和任何人走近。
莊妍心沒有以前的開朗,也不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五班的大部分同學都已經察覺到了這種變化,對待莊妍心的方式也發生了很大的改變,唯獨覃力這種情商低的男生還在以身犯險。覃力平常就喜歡捉弄莊妍心,這一次下課後,他又踩著莊妍心的椅子,在她坐下來的時候快速地放開。莊妍心後腦勺磕在了課桌上,痛得她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夏沐遠遠地看見,走了過去,把莊妍心扶起來,檢查她頭上有沒有受傷。
覃力嘻嘻哈哈,為自己的惡作劇得逞而洋洋得意。
“砰”好大一聲巨響,覃力腦門上突然挨了一椅子,砸得他眼冒金花。這個事故連近在咫尺的夏沐都沒有看清楚。
隻見莊妍心雙手握住自己的椅子怒氣衝衝地瞪著覃力,一個字一個字地警告他,“你再弄一下試試。”
覃力也蒙了,他和莊妍心平日裡經常開這樣的玩笑,以前她又不是沒有撞過頭,更慘的一次,她直接栽倒在地上,後腦勺撞在地上發出特彆響亮的一聲巨響,當時把覃力嚇得趕緊把她扶起來,生怕給她撞出什麼腦震蕩了。沒想到莊妍心爬起來後反而哈哈大笑,一點兒都沒生氣。
而今天是怎麼了,竟然動粗了?同學們都說莊妍心從樓梯上摔下去摔破了腦袋,果然是真的。
覃力自知理虧,也不多說什麼。何況他一個男生怎麼好和一個剛剛出院的還病著的女孩兒斤斤計較。這樣想著,覃力便坐回自己的課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