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冥界的路上我腦子裡一閃而過的全是那些謊言,從一開始就是假的,他從始至終就不樂意接受和我的婚事,在仙師門遇難的時候也袖手旁觀,所以後來娶我怎麼可能一無所圖?
我也終於明白他那句“旁觀者可以被原諒麼”究竟是什麼意思,原諒,嗬,原諒他作為閆家的女婿卻袖手旁觀一場慘案麼?在一切發生後他還能心安理得的欺騙我。
所有的裝傻都是謊言,所有的溫柔都是假的,我從始至終就是一個小醜!
狐七受不了這壓抑的氣氛,小聲嗶嗶:“晚晚,其實無夜是打算今晚告訴你的。”
對啊,他說今晚有事跟我說,不過隻是被彆人搶先了一步而已,結果都沒差,現在無論說什麼都隻會讓彼此更難堪而已。
今天冥界的天空比以往更加灰暗,讓人覺得十分壓抑,大概是嗅到了不妙的味道,所有人都格外安靜,目送著我進房間,連小鬼兒們也沒上來調皮搗蛋。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桌上旋轉的小擺件眉頭微皺,那是某次逛街買的地攤貨,隨手送給君無夜的,現在看著怎麼就那麼諷刺呢?
還有屋裡多出的粉色小掛件,秋千椅,原本清冷的彆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布滿了我的痕跡,當我把自己當成這裡的女主人時,君無夜又是以怎樣嘲諷的目光在看著我?
他坐在對麵,隻是靜靜的看著我什麼也沒說,原本我是想聽他解釋的,希望從他嘴裡聽到不一樣的版本,想把所有疑問都問一遍,可現在冷靜下來之後卻發現連開口都艱難。
我很累,起身上樓:“我……先睡了,明天我會搬走。”
這一刻我很平靜,原本就不屬於我的東西,到最後失去也沒什麼好難過的。
回到臥室準備鎖門的時候,君無夜擠了進來,反手鎖上門居高臨下的看著我,他皺著眉頭,像是不耐煩,可開口語氣卻難得的卑微:“我可以解釋,哪怕你一樣選擇不原諒……”
這話他自己說得都沒底氣,想要握我的手又無力的收了回去,他慌了,甚至連觸碰都在小心翼翼。
我笑了笑,隨之搖頭,我氣的隻是他騙我,氣過了也就那麼回事兒。
我不是傻子,偶爾腦子會清楚那麼一下下,所有的事情來龍去脈串聯在一起就是答案,我沒有被老壁燈洗腦,也沒有不原諒誰,隻是怪自己太單純而已。
相反,其實我能理解君無夜,換位思考,如果我被迫和人結下婚契,在對方遇難時也僅僅隻是沒有出手相助的冷漠而已,他沒有落井下石,甚至救了我一次又一次,又有什麼不可原諒的呢?
我拎得清,拿得起也放得下,隻是我覺得自己更加適合形單影隻的生活吧,活在謊言裡真的很累。
他看著我的眸子,眼底儘是落寞,他也什麼都懂,無需多言,這一次他沒有霸道蠻橫不講理,而是選擇尊重,轉身離開了。
躺在偌大的雙人床上,床頭是我送給他的畫,畫中的他冷峻如斯,雙手負於身後,其實我是想在他手裡畫個板磚來著,告訴他我是被迫畫的,現在想起那天他鬼鬼祟祟的樣子都覺得莫名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