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是自己神誌不清呢?我明明看見爸爸了,我還感受到他身上的溫度,他身上的味道,這怎麼可能呢?
我的頭好痛,就好像有一把刀在絞著我的腦袋,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不行,我要去找我爸爸。”我掙紮著要起床。
競攔住我,硬是逼著我要把藥喝下,可是他越是這樣我就越不想喝,他為什麼不把爸爸帶回來呢?現在難道也要阻止我去找爸爸嗎?
我要出門,他是攔不住我的,看我執意要走,他不放心,就隻好陪我一起。
可是我要去哪呢?去哪裡找那片黃花菜地呢?我像是腦袋被掏空的僵屍,走到哪算哪。
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推動著我,竟然不知不覺把我帶到自己的家裡。
門前,家具被丟的到處都是,滿地都飄著爸爸和媽媽的照片。
這是怎麼一回事?我衝到家門口一看,房子裡麵早已被清空了,隻剩下一堆垃圾,就連牆上的窗簾也被扯下來了。
“爸爸媽媽……”我一張一張地撿起他們的照片,照片已經被雨水打濕了,有些畫像已經模糊不清了。
從房子裡走出幾個男人,把爸爸生前穿的衣服胡亂裹成一團,丟到門外。好像那些東西就是他們的,想丟就丟,我蹲在那,看都不看一眼。
“你們是誰,乾嘛動我爸爸的東西。”我衝上去,攔住他們問道。
那幾個身材高大的人把我推到一邊:“你是誰啊,彆擋我們工作。”
競看見他們對我動粗就衝上來阻止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啊?沒經過彆人同意就拆彆人的家,怎麼了?想打架嗎?”
競做出要接招的動作。
“你的家?我們這可是李老板叫我們來清理的,他還在裡麵呢?”
那幾個男的並沒有想要打架的意思,聽到我才是這個家的主人,愣了一下,然後去叫他口中所說的李老板。
從裡麵走出來一個西裝筆挺的男子,那不是昨天來看房子的那個男的嗎。
他走到我的跟前,伸出手,要跟我握手,我沒理會,就尷尬地把手縮回去了。
“你媽媽沒告訴你嗎?她把這棟房子賣給我了。”他看我哭得不成樣子沒回答他,就繼續說,“好像你媽媽要去美國,急著要錢,所以就以一千萬的價格便宜賣給我了。”
競氣不打一處來,走上前去揪住那男子的衣領罵道:“你趁火打劫啊。”
那姓李的看見競對他那麼不禮貌,本來就沒耐性跟我們解釋的,就直接露出本性了。
他把競的手出他的衣服上拿下來,然後叫那幾個男人把我們哄了出來,關上了大門。
“依迷,你在這等著,我把他們趕走。”說著,競就往大門衝去。
“競,現在就算是警察來了,也趕不走他們啊,他們才是這裡的合法主人。”我叫住競,這樣做也毫無意義可言,我是真真正正的無家可回的人了。
我是後來才知道後母不僅拿走了父親所有的保險賠償金和所有家產。
雨越下越大,所有的家具,所有我和爸爸都有碰過的東西,所有剩下的這麼一點點東西,被大雨淋濕了一遍又一遍,好像要衝走所有的指紋,所有的回憶一樣。
“依迷,我們走吧。”競扶起在地上一張一張撿照片的我,他是怕我發燒更嚴重了。
可是,我哪都不想去,我隻想要把這些照片撿起來,我又能去哪呢?我已經沒有家了。
競看我還在低著頭撿照片,就把他的衣服脫下來披在我的身上,然後蹲下來陪我一起撿。
我看見一張過了塑的照片,那是爸媽的結婚照,他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他們那時是那麼的恩愛。
如果沒有我,也許他們就會這麼一直恩愛下去,對,是我,我就是一個掃把星,原本幸福的家庭,我一出生,媽媽就去自殺,爸爸有外遇,一個本來可以很幸福的家,都是因為我才會變成這樣支離破碎的,我才是最大的害人精,是我把這個家毀了。
爸爸媽媽,如果可以,讓我來換你們吧,我本來就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我在爸爸的衣櫃裡,找到了一個用紅木盒子裝的東西,以前我從來都沒有看過這個木盒子,不知道裡麵裝的是什麼。
我打開一看,驚呆了,裡麵全是我小時候的照片,還有幼兒園獲獎得過的徽章。
原來爸爸,全都有收藏著,是我誤會爸爸了,他還是愛我的,他沒有把我拋棄,是我一直沒理他,所以他一定覺得我恨他娶了個後媽,所以才不敢跟我說話的。
裡麵還有一張紙條,我打開看,隻見上麵寫著:這是我們家的小依迷第一次叫我爸爸,雖然我曾經懷疑過她是梅靈跟其他人所生的孽種,但是這一聲爸爸,讓我徹底知道,她是老天派給我的天使,是我先對不起孩子她媽的,我會好好的把她養育成人,有紙條為證。
“爸爸……”我早已經泣不成聲了,為什麼不讓我早點知道真相,為什麼要我那麼冷漠的對待你。
如果,如果可以重新再來過,這一切都不會這樣了。
突然覺得自己喘不上氣來,倒在了雨潑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