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常有同學寫作文時總是用蟲鳴蛙叫聲來襯托出郊區或農村有多安靜的,我真覺得這些人根本就沒有去過農村,不然一定會被這些求偶的青蛙、知了給吵死。
真正的安靜是在一聲槍響後,那幾秒鐘,仿佛世界的一切運動都消停了,連空氣都不流動了。
我和小重,突然醒來,一咕嚕地坐在床上,楞了半分鐘,互相看了一眼,才手忙腳亂地下床跑出房門。
隻聽見一聲很響的關門聲音。
“藍樰。”來到客廳的時候,看見紅數抱著藍樰哭喊著她的名字。
藍樰躺在地上,上身被紅數抱在懷裡,臉色蒼白,呼吸很微弱。
我和小重正要跑過去問,看見競氣憤地踢開門走了進來,直接跑到藍樰的麵前。
“她怎麼樣了?”競趕緊俯身問紅數,紅數已經說不出話來,哽咽得抽泣著。
競把藍樰翻過身來,我這才發現藍樰的額頭上被打中了一槍,雖然沒有流血,可是上麵被子彈穿過的洞很大。
“依迷,你還愣著乾嘛?還不去幫我叫來風昌星幫藍樰看看。”競一邊手捂著藍樰的額頭,一.邊朝我吼道,聲音很大聲,像是撕心裂肺的。
被競這麼一吼,我才反應過來,拔腿就去找風昌星,就在我轉身的時候風昌星才下樓來,他顯然是剛醒,神態還未徹底的清醒,也許他壓根就沒聽見槍聲。見紅數在哭,他趕緊跑過來。
風昌星俯身看了下藍樰,搖了搖頭,說:“她身體內的個個機能都在停止,快不行了。”
我和小重這才徹底的知道事情的嚴重性,趕緊湊過來。
藍樰微弱地喘息著,臉色慘白。
“你怎麼就這麼傻啊?”紅數的眼睛裡飽含著淚水,好看的眼睫毛,就像是在被泡在水裡一樣,他緊緊地咬著沒有血液、蒼白的嘴唇,一眨眼,一滴滴大淚珠,啪啪地落在藍樰的臉上。
競趕緊捂住藍樰的額頭給她輸神力,他手忙腳亂,拚著全力。
許久,藍樰終於恢複點神色,眼眸艱難地睜開,緊閉著猶如被上了鎖的嘴唇,微微開啟:“沒有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這隻眼睛就是我們瑪雅人的死穴。”
一滴眼淚從藍樰的眼角滑落,紅數抱著藍樰雙手顫抖著,已經說不出話來,藍樰緩緩地伸出手:“明臧,我等了你幾千年,本以為隻要找到你,我們依舊可以在一起,但我知道不可能了,你的心中早已經有了彆人,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我懂得,希望你也懂……去找一個喜歡你的人,也許你會過的更好些。”
感覺心裡一陣酸痛,藍樰等了明臧五千年,絕對不是因為隻是要跟他說這幾句話,她應該每天都在渴望著能與她的廝守一生,一起哭一起笑,陪他一起慢慢老去。
也許我們誰都無法體會到,藍樰苦苦等到明臧時,而明臧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明臧了,甚至還看見他眼睛裡的那個喜歡的人已經不是自己了,那該是怎樣的滋味?
也隻有愛過的人才能體會得到吧。
紅數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直接噴了出來:“你沒必要替我擋那一槍的。”
我和小重身體一震,瞪大著眼睛,嘴唇微微張著,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想走過去,卻又不敢。
“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覺得我是你的人,紅數,這個名字是那麼的陌生,可你的臉依舊還是你的臉……”藍樰咳了幾聲,氣息微弱的呼吸著,“隻要你活著,紅數,我很想聽你叫一聲我的名字,就像是明臧叫藍樰那樣。”
在場的所有人都掉下了眼淚,在外人眼裡,那是一對戀人在生死之間,最後的對話,可是他們自己心裡是最清楚的,彼此不過是有點熟悉的陌生人。
藍樰的眼睛輕輕地閉上,撫摸著紅數的臉的手,一垂在地,沒了呼吸,紅數渾身發抖,眼睛漲紅著,慌張地抱緊藍樰,緊張地雙手捧起她蒼白的臉:“藍樰,藍樰,不要睡,你聽到,我在叫你嗎?藍樰。”最後一聲的藍樰,撕心裂肺。
最終,藍樰的眼角緩緩地滑下的一滴淚水與紅數的一滴冰涼的淚在她的臉頰上相遇。
這是他們唯一的交集,是藍樰忍受著五千年孤獨等待來的。
我和小重再也忍不住,站在一旁抹著眼淚,看著紅數抱著死去的藍樰痛哭,能感覺到整個房屋都在海冰中凍著,唯有一個心還在痛苦地跳動著,那裡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