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昌星很抱歉朝競說道:“放心啦,隻要蝶英能把心還給她,她就沒事了。”
蝶英冷笑了三聲,就再也沒有講話。
一片寂靜沒有說話聲,也沒有風聲,隻有偶爾有幾隻蝴蝶從我身邊飛過,噗噗振翅的聲音。
我能想象到眼前的那副畫麵,競握著一把劍架在蝶英的脖子上,兩人目光相對,期間交織出的情感複雜得無人能明白,也無人能發現。
紅數他們三個自然是在照看我,風昌星站在我的身邊,拖著腮在想能不能用另外的方法來救我。
“蝶英,你也已經看到了,你愛的人子莫,是那麼的愛你,即便在他生前時,你並不知道他才是你真正愛的人。可是這樣的你,應該也是很幸福的,因為有他的深愛。”競開始采取軟的方法,試圖說服她,讓她主動把心交出來。
我依稀能聽見蝶英抽搐的聲音,看來競的方法奏效了。
競趁熱打鐵,繼續攻略她最柔軟的地方:“但是,你知道嗎?依迷到現在都還沒享受過幸福。”競哽咽了一下,“這個傻丫頭,總是擔心自己比擔心彆人更多,總是把彆人的事情放在第一位,她喜歡朋友,卻常常遭到朋友的欺負,她渴望有家,可是,父母卻把對彼此的恨全都加之於她的身上……她總說,遇到我,是她最大的幸福,可是,我到現在都沒讓她體會到幸福的感覺,她就要離我而去,蝶英,難道你不覺得她比你還要可憐千倍萬倍嗎?難道你不覺得你比他幸福嗎?”
我:“……”
原來我之前的生活是在水深火熱之中,原來我從來沒得到彆人的關心和愛護,原來,我是那麼值得彆人同情,可是,那時的我,為何還是會覺得幸福呢?
其實,我要求的並不多,因為我也沒資格要求很多,我不過是一個木頭人,能聞得到花香,能看得見星星,還可以遇到競,起碼比那些,在蛀蟲的啃噬之下慢慢腐蝕,而來得幸運得多。
“嗬嗬,幸福?你們還能跟我談論幸福?我要不是借著依迷的身體,我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愛的人是誰,而我卻在這裡陰魂不散,成天要躲避鬼使神差的抓捕,時時刻刻都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你覺得這日子開心嗎?”蝶英抽泣道。
那哭聲像是一根根琴弦,撥動著憂傷的旋律,觸動著每個人心中最不能觸碰的地方,而一被觸碰,就會很痛很痛。
那時的蝶英也算是癡心,而癡情的女子傷得往往最深,她苦苦愛著她自以為不愛她的男人,卻不知,那個男人卻不是自己真正愛上的那個人,而她拚死要殺死的那個男人,才是她真正愛的人,也許,當她跑過去幫子莫擋上那一劍的時候,蝶英心中才是真正幸福的。
蝶英又是一聲冷笑,可是,我明明聽見她的那顆心狠狠破碎的聲音,像是一隻花瓶掉地,奏起了最後的生命絕唱。
“你以為我是真的愛上你?毛頭小孩,我隻是引誘你的女朋友進入我的水晶球罷了,這顆水晶球,隻有情人才能進去,所以你剛才才有辦法施法力把她給帶出來。”我聽見蝶英撩開競的競發出輕輕摩擦的聲音。
蝶英朝我走來,俯身推開小重,把我抱在她的懷裡,撫摸著我的臉頰:“其實,我寧願像你這樣,即便跟死人一樣躺在這,還是有人會想儘辦法來救你,起碼,你能知道,有這麼一個人,一直把你牢牢刻在心尖上,疼著、愛著。”
“蝶英,就算是我求你了,請你把依迷的心還給她吧,我知道你的本性並不壞,你看你也知道了你想要的真相,為何就不能放過她一條生路呢?”競幾乎是用祈求的語氣跟蝶英說話,這是他桀驁不馴的骨子裡難以做到的,沒想到,他竟然會跟蝶英說“求”這個字。
“放她一條生路?那誰又放我一條生路呢?你們來這裡不就是為了要把我收了嗎?難道你們能放我一條生路?”蝶英的語氣十分強硬,帶著極大的怨恨,沉默了許久,“不過,你可以用你的心來換。”
一陣驚愕,無人能在吭一聲,幾乎所有人連呼吸都不敢,紅數他們的目光全都聚集在競的身上。
“拿我的吧。”紅數站了出來,來到蝶英的身邊。
“不,用我的。”小重也站了出來。
蝶英心頭哼了一下,冷冷地說道:“你們這些凡人的心,還值得我去掏嗎?”
競走到蝶英的身邊,把劍往蝶英旁邊的地上一扔:“來取吧。”
語氣是那麼堅定,那麼毫不猶豫。
我震驚了,用上我所有的腦力,想要動一下,可是感覺這身肉體根本就不是我的,一點動靜都沒有,隻能乾著急,怕競做傻事。
“哈哈,還真不愧是我們瑪雅的神子,癡心一片。”蝶英放下我,起身飛向空中,“她本無心,是靠舍利子活著,要救她,你得去找雙魚座。”
蝶英的聲音消失在半空中,感覺身上被鋪撒了一層銀光粉,帶著花香,帶著怨恨。
她帶著愛與恨永遠消失在天空中,為自己的結局,畫上了一大堆省略號。
許久,從空中飄下一張處/女座的圖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