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一整夜之後,小重才漸漸地恢複情緒,風昌星一向灑脫、幽默,一張嘴總是喋喋不休,這一夜變得很安靜,誰都不搭理。
阿姨不忍孩子們難過,跟我說她有一個好辦法,我眼前一亮,心想這個質樸的山村婦女竟然有能讓他們開心的方法,不過幾秒鐘,我的心又灰了下來,我一想到,女人想要讓人開心,無非就是做一桌豐盛的飯菜,而她這裡,除了土豆泥還是土豆泥。
我不置可否地苦笑了一聲。
第二天一大清早阿姨就叫醒我們了,山裡人起得早,這對於常常都中午十二點才吃早飯的我們來說,五點起來,就等於一夜我們通宵了。
雖然這裡四周都是石壁,在霧靄彌漫的清晨,也彆有一番風味,像是一個個雕塑婀娜多姿地立在曼莎中,若隱若現。
小重揉了揉哭腫的眼睛:“阿姨,這麼早就吃飯啦?”
阿姨撓撓頭,還是嗬嗬的笑:“還沒吃早飯呢,我要帶你們去一個地方,可以讓你們心情變好,不過去這個地方要清晨空腹去,這才能體現我們的虔誠。”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啊?這麼神秘,還有這種莫名其妙的規定。
可是,我們依然充滿期待,看著女人信心滿滿的樣子。
那地方離女人的土坯房不遠,就在後山的山腰上,一路上都有石階整整齊齊地一直排到山腰。
看來山村裡的村民對這個地方很重視。
“還有多遠啊?阿姨。”小重氣喘籲籲,石壁十分陡峭,山路經常是九十度向上,我們是連手帶腳爬的這麼高,要了我們半條命。
和我們這幾個年輕人相比,已是中年的阿姨倒是一點都不疲憊,還是活靈活現:“已經到了。”
我們抬頭一看,情不自禁地喊道:“啊,這就是?”
眼前就是在一個石壁上的一個凹進去的石洞裡建了一個土坯,和山下村民住得都差不多,隻是比較完整一點,像是每年都有翻新罷了。
我們的眼中瞬間暗淡失色。
李竭往地上一坐,打了個哈欠:“早知道就多睡一會兒了,昨晚……”
我知道他要說昨晚小重的哭聲一直吵得他睡不著,他用餘光看到小重正恨恨地瞪著他,立即住口了。
風昌星倒是頗有好奇心:“這土窯子裡有什麼啊?”
李竭接道:“你說窯子裡能有什麼啊,你又不是沒逛過?”
我怯怯地看了一眼阿姨,心裡偷偷萬幸,一生沒出過大山的純樸女人,聽不懂窯子李竭口中窯子的意思,不然她這麼虔誠地信奉這個地方,一定會怒火中燒。
女人還是嗬嗬地笑,雙手合並,虔誠地看著那個土坯:“這裡能保佑我們全村人生活安定,也是他們給我們的快樂。”
我們走向前去,往沒有門的土坯裡瞅了瞅,裡麵除了有一個小的雕塑,其他什麼東西都沒有。
隻是讓我們奇怪的是,彆人信奉的不是土地公公就是什麼佛、菩薩的,這裡卻是兩個抱在一個男女。
李竭看著雕塑,繞著圈看:“沒想到這個什麼都沒有的落後山村,思想這麼開放,信奉兩個這麼曖昧的男女,還是一絲不掛的。”李竭習慣性地挑動著眉毛,小重垂著眼瞼,白了他一眼:“猥瑣,垃圾,真是玷汙了這個純淨的地方。”
阿姨雙膝跪地,合並手掌,拜了三拜,看著立在大石塊上的雕塑:“這是哈爾兄妹倆,他們是天神的兩個孩子。”我們驚訝地啊了一聲,不是因為聽到村民信奉的不是佛祖而驚訝,而是我們聽成了海爾兄弟。
看見我們一臉的誇張,阿姨繼續道:“這裡曾經是一片汪洋大海,後來因為一次事故中,哈爾兄妹掉入這片大海裡,天神立即把這片海水全部吞到肚子裡,可是,還是救不了兩個孩子,最後就在這裡發現沉入海底的兄妹倆,天神含淚把他們的屍體埋在這裡,就離去了。”
這麼說來,這哈爾兄妹倆還是競的兄弟姐妹了?看來這個村少說也有幾千年的曆史,真是一個偉大的存在,儘管他們的生活狀態還是原始時代,但是他們也沒有經曆過戰爭,想必那些侵略者也找不到這個地方。
“孩子,你們來拜拜,他們會保佑我們幸福安康的。”阿姨對我們說到。
即便我們不信這些,但是不想打碎這個善良的女人的心靈,我們就跟著做了。
當然叫李竭下跪比登天還難,我拉了拉他的衣角,他才站著,麵對著哈爾兄妹的雕像合掌擺了擺,嘴裡還念念有詞,滿臉的無所謂,看樣子一定不是祈求他們的保佑。
停留沒多久,我們就下山了,說來也奇怪,上來時,小重還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下去的時候,竟然是又喊又叫,雖然走下垂直九十度,沒有護欄的石壁,的確很恐怖,但是從她的表情中,我看到了冒險的爽快。
“咦,風昌星呢?”我往前麵看,又小心地轉過頭去找,並沒有看見他的身影。
小重雙手扶著上一層台階,雙腿抖得很厲害:“不會是掉下去了吧?”
不要嚇我,這個時候最需要一個快樂豆。我朝著石壁大聲地喊道:“風昌星。”
大山像是聽到了我們的呼喊,傳來陣陣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