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受傷,有沒有發現我沒了,有沒有來找我?
我拄著木棍繼續走著,腳步踩過的地方泠泠作響。地麵不時有蜘蛛爬出來嚇我一下。
曾有一個念頭閃過,叫我就停在這邊不要繼續走了,我沒搭理,甩甩頭又甩沒了,後來想想,那個預感是正確的。
這個念頭消失沒多久,我腳下一沉,心“咯噔”一下,完了,我被吸進去了。
隻有手中握著的木棍還紮在岸上,沒一會兒木棍紮的地方土一癱,也下來陪我了。
我的心都快碎了,才剛跟競重聚又要天人永彆了。我不是紅顏怎麼也會這麼命薄啊?
競啊,快來救救你的依迷吧!
以前聽說過掉進沼澤不能動,一動就下沉得更快,我就不敢動。我很慌張,我很想掙紮,但是我不敢。
泥沼漸漸從小腿漫到我的腰上,我一絲一毫也不敢動。
記得以前在百度貼吧上發過一個問題:掉進沼澤要怎麼辦?眾吧友出儘損招。
有說用力把自己的頭發往上拔的;有說要趕快念經,希望能上極樂世界的;有說死也要死得有價值,最好是把身上隨身物品(衣服之類的)丟在沼澤旁邊,來告訴人們這裡很危險的……
我覺得這些都不如那兩個字靠譜:等死!
雨停了,這片綠野綠得很純粹,綠得很寧靜。清風擦過,水草整齊劃一地倒下又直起,像在為我鞠躬送行。
我在心裡乾哭,我難過,我冷,可我連呼吸都得控製,因為我還不想死。這樣死了,連個骨灰都沒有。
泥沙漫上胸口,我的呼吸開始受影響了。理智提醒我要壓抑著,可是外界逼迫我要用力呼吸。我處在兩難的境地。眼看著競他們是不可能橫空出現來救我了,橫豎都是死,我決定博弈一把。
初中物理課上有講過,在同等壓力作用下,受力麵積增大,壓強就減小。我就想著要想增大我的麵積,無非就是我要躺著。可是我現在是站著的,想躺上來可不容易!
突然我記起手中還拽著把木棍。我嘗試著把木棍拔出來,雖然付出了下陷兩厘米的代價,但總算是拔出來了。
接著我嘗試把木棍紮在我的身體下麵,給我個用力點和支撐點。
過程很熬人,結局卻很振奮人心。最後我是成功把腳從泥沙中解放出來,成功地可以四肢躺在泥沙上了。
我環顧了下四周,泥沼旁邊有一些水草,如果我能移過去抓住就還有生還的可能。
我小心謹慎地移動身體,每做一個動作,都讓泥或沙有時間流到四肢底下。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好不容易夠到望眼欲穿的水草了,抓著沒移動幾步,“啪”扯在手心裡的水草全斷了。
看著那一截矮巴巴的草根,我的心碎了!
我開始了一切所謂的“找死行為”,拚命掙紮,四肢拚命擺動。可想而知,後果是我由原來的仰泳姿勢慢慢傾斜角度,最後直接變回原來的垂直。
眼看著一番心血將要付諸東流,腿去了,腰去了,胸部去了,去了就去了。脖子去了,下巴去了。
快沒到嘴巴的時候,奇跡出現了。黑衣人“刷”的一下出現——下來陪我了。我欲哭無淚啊!
“依迷,我來了!”競邊說邊掙紮著來我身邊。
我哭了出來:“你這個蠢貨,你就是這麼救我的嗎?”
“我不管,我就是要和你一起死!”他掙紮了一陣,泥沼直接沒過他脖子了。可是他還在掙紮,還要過來。
我看著好心疼:“不要掙紮了,很快你就掙紮不了了!”
眼見著他嘴巴快進泥沙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慌、痛失的沉重感先死亡一步擊潰了我的心理防線。
“再見了,競,下輩子我還愛你!”
他嘴巴進了泥沙已經發不出聲音了。那時我真恨,恨他為什麼不把麵具做成全封閉的。
正在咬牙切齒、痛心疾首的時候,一條常青樹藤及時扔了過來。此時我已經不敢發出聲音了,一旦我張嘴說話泥沙便會滾滾而進。
競的鼻子還在,他掙紮著在鼻孔被徹底堵住的一瞬間抓住了樹藤。紅數和風昌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他解救了出去。我懸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感覺自己也輕鬆了。
最後,我也得救了。
躺在地板上大力喘息的競隻有兩隻閉著的眼睛不是黑的。親吻我的唇,呼吸的鼻孔都被泥沙霸占了。
我爬到他身邊,我說:“競,你還活著嗎?”
他突然“噌”的一下,從地上直起身來將我擁入懷中。我閉上眼,眼角有水不自覺地流出。
“我好怕,好怕失去你!”他囁嚅著,將我摟得更緊了。
一滴滾燙的淚打濕了我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