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你為什麼不理我?”我湊過去拉了拉他的袖口。
“不要煩我!”他一揚手,我一個趔趄,重重摔倒在地。
“競,你到底怎麼啦,從剛才你就怪怪的。到底怎麼啦?”我壓抑住哭腔,拚命告訴自己,不能哭,千萬不能哭。
他冷冷的,甚至懶得回頭看看我,更不要說來扶我了。
我自己爬了起來,眼淚最終沒能忍住,還是飆了出來。
才過了多久,他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另一個我完全不認識的競。同樣的麵容,同樣的背影,可是懷揣的兩顆心卻截然不同。
這對我打擊太大了,我不能接受,這不是真的。我是不是在做夢啊,這個競這麼冷漠,他還是我的競嗎?
這不是真的,我一定在做夢,可是心痛得卻是這麼真實,一點兒也不含糊。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風中搖曳著清脆的風鈴聲,瞬間物轉星移。我突然間置身於一片荒涼的墳地內。雜亂叢生的瘋草把我和冰冷的墳墓一起踩在腳底下,大有將我也一起埋葬掉的陣容。
競不知道去哪了,我找不到他了!
“競!你在哪兒?”我大聲呼喊著。我剛經曆的那些也足夠我磨礪意誌了,跟把死人吵醒相比,針鋒對劍林的事。
沒有回音。回答我的是更慘烈的西風。之所以知道是西風,是因為我正麵對著一輪滿月。
天空明朗得沒有一顆星星。
“嗷呼呼……““嗷呼呼…….”“嗷呼呼……”
遙遠的山頭傳來群狼的嚎叫。
還好,離這很遠,我暫且是安全的。如果命中注定我不能走出這片墳墓,那就不要走出去好了,死在這兒也不會寂寞!
心裡雖然這麼想著,可是身子卻感覺越來越冷,不禁打起哆嗦。我抱著自己的手臂不住地搓著。
人就是這樣,剛開始擔心受怕就心驚膽戰的,等抖完了,怕夠了,膽子也就跟著壯了,自然而然也就不怕了,這大概就是“小強精神”的最精髓了。如果不是這樣,蟑螂這類生命早從地球上消失了。
我幾乎是匍匐前進的,雜草實在太長了,即使有明月當空照,視線被遮得嚴嚴實實的,根本也就找不到路。
魯迅先生說了句名言: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
他媽的,這條路壓根就沒人走過,那些死人也不知道是怎麼自己跑來這邊挖坑、躺下,再把自己埋了,再為自己豎起墓碑的!
我邊咒罵著,邊扶著一塊塊墓碑前進。
這麼大的墳地,什麼時候才能走出個頭啊?
夜裡的風涼颼颼的,越刮越起勁。今晚的感覺像從一個科幻恐怖片進入到另一個稍微現實點的恐怖片裡。
“呼嗚嗚……””呼嗚嗚……”
媽呀!這可不像狼嚎!我再也不敢跨出雷池一步了。
我伸直了腰,自己摟著自己發顫,自我感覺快要尿褲子了。
“啊!”
我回轉頭,是鬼火!飄悠悠,飄悠悠地升起來了!
腳掌冰冰涼涼的,我不是真的尿褲子了吧,這下可糗大了!
第一時間我摸了摸褲襠,還好,不是尿褲子。
把腳伸起來,伸得高高的,借著月光一看,原來是踩到爛泥裡了。
臭競、爛競、討厭的競,你到底哪去了!
我隨手摘了一根草,絮叨著,把草脖子掐成一小段一小段的。
“泠泠喨喨……”“泠泠喨喨……”
搖曳的風鈴聲越來越近了!
我撥開草叢信步朝聲源走去,有這種聲音的地方就一定有人煙。
然而這次,我猜錯了!
當我找到聲音的發生處時,鈴聲戛然而止。像是約好似的,風聲、狼嚎聲也相繼靜止。這種突如其來的靜寂讓我不寒而栗,我杵在那半天不敢邁出步子。
“依迷!”我往四周瞧了瞧,沒人!
“依迷!”
“喂!我在這!”
風聲又起,把來人的聲音吹得支離破碎。
“依迷!”
我手當喇叭伸長耳朵用心聽,是一個男人的嗓音。
“依迷!”很清楚的又響了一聲。
是競!我就知道競不會不要我的,他還是愛我的,不管現實中的他,還是夢中的他!
“我在這!”我踮起腳尖使勁朝他喊。
布料摩挲草莖的“窸窣”聲離我越來越近,我激動得快蹦起來了:“競,我在這,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