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錯,我不該刺激他!
淚水瞬間凝固。站在高高的懸崖邊上看著競黑白色的身軀急劇下墜,我將頭仰起看向天空,清淺的藍,耀眼的紅。
兒時的記憶闖入我的腦海。被後母毒打那個生日,我就躲在餐桌下,透過微蒙塵的玻璃窗,我看到那時的天氣也如現在這般雲淡風輕。後母的雞毛撣子一下一下擊打在我背上,儘管很疼,我沒有哭!父親回來了,他推開門看到這一幕卻假裝沒看見,一言不發走進自己的房間,嘭地一聲將門反鎖上,眼淚當即就盈滿眼眶。我高高揚起臉倔強地看向天空,隻有這樣淚水才不至於在瞬間滑落……
那時我想,沒人愛我我就必須獨自堅強,現在我愛的人不能愛我了,我還要獨自堅強嗎?風擾亂我的思緒,我是不是也應該縱身一躍?
“競!”鐵石心腸的石崖間回蕩著我的聲音:“競競競……”
“你等我!”我在心裡對自己說。
我捂著胸口,閉上眼睛,腦袋前傾,整個人倒栽了下去。風呼嘯著從耳邊刮過,有石塊滾落的聲音,夾雜著長發相互拍擊的窸窣聲……我不知道下麵等待著我的是競熱氣未散的屍身,還是更加堅硬的尖石。一滴淚從眼角釋放,我很開心,能跟競長眠於此我無怨無悔。
“依迷……”是競的聲音。
“競,是你來帶我走了嗎?”感覺身體還在下跌,我是不是已經摔死了怎麼會沒有感覺到疼呢?
“競,我眼睛睜不開,你在哪兒?”我伸出手在空氣中亂抓一通。
“依迷!”清晰的聲音響在耳畔,一種巨大的心理力量強迫我睜不開眼睛。我怕睜開了會失望,生怕這隻是一個虛無縹緲的美夢。
什麼堅固的東西攔腰截住了我下落的身體,我以為我已經被立地“腰斬”了,尖叫一聲猛地張開了眼睛。
藍天,白雲,陽光。我是死了還是沒死啊,怎麼死了跟沒死一樣呢?
競的笑臉出現擋住了天空的一角,他嘴角溫柔地勾起,溫柔地喚了聲我的名字:“依迷!”
我吊住他的脖子笑著哭了:“你終於還是來接我了,我們終於能在一起了!”
“說什麼傻話呢,我們還沒死呢?”他還是笑意盈盈地看著我。
我把頭埋進他懷裡閉上眼睛,歎了一口氣:“都倆死人了,你還拿我開涮!”
“沒騙你啊,你張開眼睛看看下麵!”競說得很認真,讓人不可置否。
我順著他的話大惑不解地睜開眼睛往下瞧,這一瞧差點沒嚇出心臟病,我趕緊閉上眼睛使勁往競懷裡縮,良久才緩過神來。
“這是怎麼一回事啊?”我莫名其妙地看向競,又小心翼翼往下麵瞟了一眼:“我、我們怎麼會浮在空中呢?”
競仰脖子笑了一下:“都跟你說不會有事了,你還不相信我,非得我證明給你看才相信!”說完他低頭用鼻尖刮了下我的鼻子。
我茅塞頓開。忽然又想起下落不明的小重和紅數來,拚命伸長脖子往旁邊瞅:“那他們呢?”
競把我撼住,著急地同我說:“你彆亂動嘛,就你這猴急樣,掉下去準摔成肉醬。”
我眨巴眨巴眼睛盯著他,他剛才說什麼來著?
“依迷,我們在這呢?”是小重的聲音。
競抱著我旋了個身,原來小重和紅數就站在競身後不遠處。聽到我詢問,他們眼角浮笑不可思議地走向我:“依迷,我們沒事!”
我又眨巴眨巴眼睛看著嫋娜走來的小重。我趕緊雙手揉揉眼睛,她還在笑著走近我,我又揉了揉眼睛,確定這不是幻覺,突然高興起來叫了一聲:“蟲蟲,你命大!”朝她展開了雙臂。
差兩個腳印的距離小重就能投入我的懷抱了,競一轉身,小重一趔趄撲了個空,直起身來單手支腰,無奈地看著我們直搖頭。
我掙紮著要下地,競一撇頭,哼了一聲:“沒門!”
剛到的紅數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轉頭看向他。還是老樣子,除了手腕處有微紅的傷口,彆的地方一如既往地正常。最重要的是,108斤的行李還安穩地捆在他背上。
我衝他咧嘴一笑。他有點受寵若驚地後退了一步,回贈了我一個笑臉。要是他知道我笑的是什麼他肯定就笑不出來了。
看他們在半空中像在閒庭散步,我直問:“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小重笑了一聲剛開口要跟我道明原因,競一把打斷:“你是做不到的!”
“小覷人!”我把嘴撇向一邊:“你跟我說我肯定能做到!”
“就你?彆給我添亂就阿彌陀佛了!”競又拿他的額頭來撞我的額頭。
周圍又是一片笑聲。我很納悶,剛才大家不是要死要活的,怎麼一眨眼的工夫全都變了,我們不是都變成鬼魂了吧,嗚嗚……可是也不對啊,聽說人死後靈魂會在屍身周圍停留三日才散去,我們的屍身怎麼不見了?越想越邪門,我們不至於直接死無全屍吧?可是看看競,看看小重,看看紅數,再看看我,每個人都是活蹦亂跳的,臉上也全無死人的氣息啊,我忍不住撓起頭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