競鬆開我的眼。小重的爸爸手一抬,淌著血的鐮刀彎尖鏘鏘掛著枚古式戒指:“我就猜你們風家會這麼做,以為埋在子女體內就會神不知鬼不覺了,今天不照樣被我挖出來,哈哈!”
高手真真在人間啊!
風昌星抱著腳嗷了好久。我們任他嗷著,迫不及待地展開了地圖。
兩個戒指一靠近就像磁鐵般吸附到一塊瞬間融為一體,果然拚合出巨蟹座圖騰,還散發出淡淡的紫色光芒。
激動人心的時刻終於來臨了。
風昌星踉蹌跳到我們周邊。
“不行,你身上血氣太重,會影響圖騰的功效。”
小重束手無策隻得眼巴巴看著我們把她未來的夫君推得遠遠的。
第十二枚圖騰很順利融進地圖。我們圍成一圈靜靜等著傳說中的金赤龍出現。
太陽高高照在頭頂,等得我們很是焦渴。
“金赤龍是不是也焦渴了,要不要先喂它點水?”我提議道。
叔叔很通情達理地幫我們端了一瓢水過來。
風昌星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挪了過來,我們齊刷刷回頭瞪他:“肯定是你身上的血氣把金赤龍嚇到了!”
小重跟我們站在同一陣線上,彼時已經忘記了風昌星是他未來的夫婿。風昌星很受傷地上山去了。
又是一陣熬人的等待。
“會不會是我們坐的陣法不對?”競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我們:“像我們現在這樣,兩個男的一邊陽氣太重,兩個女的一邊陰氣又太重,陰陽不協調,我們應該混搭才對,這樣陰氣和陽氣才能合理地分布在整個陣麵!”
他說的有理,我們紛紛接受並調換位置。
剛坐定,天雷勾動地火,濃雲滾滾瞬間吞沒了耀眼的太陽,一絲光線也沒側漏。
我在心裡想著,一切終於要結束了!
地圖上十二個圖騰發著五顏六色的微光。我抬眼看競,他彼時也正看著我,眼睛裡有笑渦旋轉:“依迷,拯救完世界我們就隱居起來,生一打胖小子好不好?”
我支支吾吾地點了點頭,心裡是又羞又喜,美好的願競開始在我腦子勾勒出輪廓。
一道閃電從烏雲間劈下,直劈到茅草屋上。草料乾燥登時就著起火,順勢蔓延開來。
我心裡一顫,這不像是好兆頭。
競一撒手將地圖卷收起來,麵色乍青乍白:“不對,這不是金赤龍!”
小重的爸爸拿瓢從屋裡衝出來,一看,半個屋頂被燒個精光了。
風昌星一瘸一拐地跑回來,整個房子淹沒在熊熊火海中。
小重的爸爸看到好不容易建起來的家又毀於一旦,悲痛之際捂胸噴了一口血痰出來,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我們齊齊衝到他跟前,風昌星把把脈,搖搖頭,淡然道:“沒了!”
兩天之內相繼痛失雙親,小重不堪重創,哭死在風昌星懷中。
黑雲壓頂,濃煙彌漫,茅草屋在眨眼之間化為一堆灰燼,我被這黑色的死亡氣息壓得喘不過氣來。
“情況不妙,我們快點離開這裡!”競厲聲命令。
“可是……”我看了看腳下氣息已絕的叔叔,沉痛道:“我們不能把叔叔一個人扔在這啊!”
頭頂劈頭蓋腦打來的閃電越來越密集,又有一個劈到火堆上,火中劈啪一聲巨響。
“快走,沒時間了!”競拉過我的手,幾乎是哀求著將我拖走。
我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叔叔,心裡暗暗發誓,如果我能逃過這一劫,定然來幫他與阿姨合葬。
小重被風昌星打橫抱著,紅數跳到他麵前大喊大叫:“你要用背的,抱著很容易被劈到,跑也跑不快……”
我真羨慕小重,她能在此刻失去知覺置身事外,不去煩憂我們已經遇到什麼,將會遇到什麼。但羨慕歸羨慕,我依迷不能再當拖油瓶了。
競說過:“不怕狼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我們匆匆離開茅草屋,沒走出幾步,一道銳利的閃電打下來,競將我護在懷中。我追隨著閃電,眼睜睜看著它劈到叔叔身上,火光過後,他已辨不出人形。
我終於還是沒有將悲傷忍住,肆虐的淚水如猛獸摧毀我偽裝的堅強,緊緊扼住了我的喉嚨,我感覺到窒息,仿佛死神之手唾手可得。
“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競顧不上安撫我,連拖帶拉把我扯上了山坡。
林間多處冒出白煙,乾燥的冬季,森林總是逃不過火光之災,亂世更是如此。
“不要讓小重知道她爸爸的情況,”競拉著我邊走在前麵邊說,氣喘籲籲的:“不然她會受不了的!”
我包一包淚水:“我知道了!”說完又沒包住。
“待會兒如果我出事了,你就死命往教堂跑,知道嗎?”
他沒有回頭看我,隻一味匆匆前行。
我看著他被汗水浸透的後背,愣了一下:“不要!”我固執地撅起嘴:“死也要跟你死在一塊兒。”
他肩膀顫了一下,愣愣轉頭看我,語氣忽然變得緩和:“我不會有事的!”他回頭刹那眼角有顆晶瑩的淚珠甩出,輕盈落在路旁的草葉上,滴進了黃泥中……“競,”他腳步頓了一下,我從後麵環住他“我們不能選擇一起出生,但我們可以選擇一起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