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夏春蘭的反應則是與之相反,她反而刻意放慢了步速。
待慢吞吞來到門前的時候,夏春蘭對老太太眼中的急躁視而不見,卻是佯裝訝然地問道:“娘,你身上有傷,怎麼跑出來了?莫不是在這裡等我?”
明知故問,卻又帶著幾絲諷刺的味道。
老太太挑起眼皮,陰沉地望著夏春蘭,沒好氣的道:“你咋才回來,賣土豆的錢呢?”
一邊說著,一邊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攤開了掌心,橫在夏春蘭的麵前。
那般凜冽的態度,絲毫都瞧不到半點婆媳之間應該有情份。
春蘭低頭。視線垂落在那隻飽經風霜的老手上。
眸光微蹙,心頭之上卻是慢慢蕩開了一抹涼意,迅速遊走至了全身。
有些人的心就跟那石頭一樣的硬,無論你怎麼做,都無法將它焐熱。
並且還不僅如此,她還視你為仇人。詆毀,傷害,視之為理所當然。
夏春蘭半生糊塗,如今總算是清醒過來了。
迅速斂好眼中的那抹異樣之後,夏春蘭將手伸入懷中。
掏出錢來,重重地放在了老太太手心裡。
做好這一切之後,夏春蘭抬起了頭,這才回答剛才老太太的那個問題:“我這不還在月子裡呢嘛!身子虛,腳程自然慢些。”
然而對於夏春蘭說什麼,老太太根本就沒有在意。
因為此時她的注意力全都在手中的這疊零錢上。
眼中冒著一股興奮的光芒,舔了舔手指之後,老太太小心翼翼,仔細地數著。
然而零錢就那幾張,很快就數完了。
老太太戀戀不舍地停下了手,不知是出於何種心態,她忍不住又數了一遍。
末了,老太太抬起了頭,斜睨著眼,望著夏春蘭,懷疑地質問道:“那麼一大袋子的土豆,怎麼就賣了這麼點兒錢?”
“今年土豆收成好,行市又降了,價格自然也要便宜些。”
夏春蘭表情自然,語態平穩,沒有任何一絲的異樣。
即便是夏春蘭今天沒有偷偷地藏起點兒錢來,老太太依然還會這樣質問。
因為她就是這樣的人,就是這樣卑劣的人品。
想當初,早年間夏春蘭公公病故的時候。
村裡人感念她們孤兒寡母,操持後事的時候忙不開,連個幫襯的人都沒有。
有兩個平日裡走的還算近的親戚,就幫著忙前跑後,逃跑腿,買買東西。
可等後事了結之後,老太太動不動就在外麵跟人家說。
那兩個親戚占她便宜,每次買東西回來都朝她多要錢。
原本心存善意,最後卻出力不討好,落了這種詆毀。
可想而知,當這種詆毀傳到那兩個親戚耳中時候,會是怎樣的心寒了。
慢慢的,雖然大家表麵上仍舊是客氣有度。
但實則,卻是疏遠了不少,很多人都儘可量對老太太敬而遠之。
而對此老太太不僅沒有任何的悔意,反而詆毀得更加賣力了。
覺得全世界的人都對不起她,渾身上下都充滿了怨氣。
所以對此,夏春蘭早就見怪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