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蘭站在中央,抬眼,簡單地環顧了一眼這空蕩蕩的寢室。
不大的空間裡,擁擠地擺放了四張上下鋪的鐵床。
地上雜亂無章,垃圾扔得到處都是,就連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發黴的汗臭味兒。
如果是換做以前那個賢良淑德的她的話,肯定二話不說,直接就拿起抹布、掃帚,好好地打掃一下這裡。
可是如今,這一切都變了。
夏春蘭隻是嫌棄地皺了皺眉之後,一轉身,就朝窗戶走了過去。
站在窗前,微風透過縫隙,吹亂了額前的碎發。
不可遏製地帶來了絲絲縷縷的寒意,亦如她此時的心境一般。
夏春蘭瞳孔微蹙,視線透過二樓的窗戶投射了下去。
空蕩蕩的院內此時已經沒什麼人影了,因為大多數的工人都集結在了工作崗位上。
辛勤的勞作著,或為自己,或為家庭。
目光不知道落在何處,夏春蘭的神情看上去雖然非常的平靜,但思緒卻有些恍惚。
這一路走來,其中的辛酸與不易不足為外人道。
也就隻有夏春蘭自己才知道,是何種的滋味兒。
老太太強勢,凡是做主慣了的。又重男輕女,根本就不將兒媳婦當成自家人來看待。
可以說,自打夏春蘭進門之後,即便是做牛做馬,也未能換來半點的善待。
而張福呢?性格懦弱又木訥,從不敢提出半點的反對意見來。
在這種無形的默許與縱容之下,夏春蘭的生活可想而知了。
將會是怎樣一副心酸不已的畫麵!
“哎。。。。。。”
夏春蘭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如今又出了這檔子事兒,如果說,不心力憔悴那也是不可能的。
說到底,夏春蘭也隻是一個女人罷了!
可是。。。。。。
不管如今夏春蘭對這個家庭,對張福這個懦弱的丈夫是怎樣的心灰意冷。
她都要死死地守住這個家,說什麼都不能讓原本就已經風雨飄搖的它,在外力的作用下,徹底地支離破碎了。
原因無他,身為人母,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夏春蘭不能叫大妮、二妮沒了父親。
還有她那不知流落到何處的三丫頭,她要為她們守住這個完整的家。
然而,就在夏春蘭胡思亂想的時候。
沒有任何的征兆,門“咣當”一聲,被人一腳從外麵給揣了開。
帶著撕裂般的裂痕,直接無情地打破了這一地的沉寂。
夏春蘭渾身不受控製地微微一顫。
在迅速收回思緒的同時,她饒有深意地眯了眯瞳孔。
不可遏製從身後傳來的濃濃敵意,即便夏春蘭沒有回頭,她也能猜出闖進來的這個不速之客是誰。
“有事嗎?”
斂好了所有情緒的夏春蘭沒有任何的動作,但卻率先開了口。
劉寡婦陰冷地打量著夏春蘭的背影,夾雜著敵意而來的她,臉上甚至帶著一絲略微扭曲的瘋狂。
“呦!就嫂子一個人在呀!我是來找張哥的。這寢室我總來,習慣了。所以剛才沒有敲門就闖進來了,還望嫂子莫怪我不懂事。”
在下一刻,劉寡婦裂開了嘴,露出了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一說話,語意上就飽含了濃濃曖昧的意味兒。
她這是在告訴夏春蘭,平日裡,她和張福究竟走的有多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