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來爬上樹的時候,她把在山洞抱出來的嬰兒弄丟了……
手電筒在周圍搜尋,林鴉鴉運氣還算好,看見了被樹枝勾住的一片翠綠色衣衫,那不就是裹嬰兒那塊布嗎?
泥石流看著緩了下來,她手握住樹枝,腳往嬰兒那兒勾,即將勾到的時候,她看見遠處傳來人影晃動
“奇怪,怎麼會有人呢?難道是曲一和菩提,他們像我一樣爬上來了?”
“曲一,菩提,是你們嗎?”林鴉鴉大聲喊。
她顧不上多看,眼看那繈褓都要被衝走了,她趕緊撈起,重新爬回了樹上。卻因臂力不夠,在即將上樹時,還是手崴了一下,嬰兒的布條散了,林鴉鴉趕緊抓住,卻隻是抓住嬰兒的腦袋。
她的手因用力過大而陷了進去,她不知道把嬰兒的什麼按壞了。她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不管是死是活,她都不能讓這個嬰兒掉入這泥石流中。
“林鴉鴉!是你嗎?”本來慕生隻是發現這場山崩的災難裡,有一個生還的僥幸者,而剛剛林鴉鴉那幾聲呼喊,讓慕生一下就記起,這是林鴉鴉!消失了兩天的林鴉鴉!
“林鴉鴉!彆怕!在那等著!堅持住!”慕生坐在遊艇上,朝這兒飄來。
這遊艇是伸縮的,他從背包一取出,往泥石流上一丟,就能自動膨脹。
慕生往泥石流上一坐,立馬啟動方向盤,朝林鴉鴉這裡飛梭來。
“慕生……”能聽見慕生的聲音,林鴉鴉同樣感到驚喜與意外!
喜從天降!正好她快支撐不住了。
心裡的害怕淹沒了她,她無助極了。她知道這嬰兒的頭可能被她捏傷了,腦袋這麼重要的部位,也許這嬰兒將來不是個正常人!更壞的可能……也許已經被她捏死了!她從書上看見過,嬰兒很容易大腦缺氧的……怎麼辦怎麼辦……
能怎麼辦?隻能等待救援,她如今自身難保,能給嬰兒留個全屍都很難得了。
“慕生……你快一點……我支撐不住了,我的手,手軟了,已經脫力了……啊……”她幾欲哭泣,硬生生忍了下去。
她知道,此刻不是哭的時候,若是哭,極有可能手臂脫力,她就徹底會淹沒於這泥石流,連慕生也找不到她。
看著月光下皎皎泥石流,耳旁全是震耳欲聾的泥沙轟轟聲。
慕生那兒的速度加快了。
“慕生,我真的……永彆了……”手臂脫力,林鴉鴉心裡湧入一抹絕望,絕望過後,卻是從未有過的鎮定、清醒。
“林鴉鴉!!”慕生把閥門踩到最大,像是一隻飛碟一樣衝過來,直接撞在了樹上,差點翻船。
卻也因慕生操縱得精準,巧合之下,成功接住了林鴉鴉,和她手中的嬰兒。
嬰兒比林鴉鴉先落船,林鴉鴉掉下來還壓在了嬰兒上麵。
隻聽夜月下,嬰兒吃疼,一聲接著一聲嗚嗚的哭泣。
林鴉鴉趕緊抱出嬰兒。
“哪來的孩子?”慕生心有餘悸,堪堪穩住船體,而後,聽見這幾聲嬰兒啼哭,很是疑惑。
“是我救來的孩子。”林鴉鴉忽然靈光一閃,想起自己沒有畫醜裝,一看天還挺黑,她想著慕生肯定沒有發現自己的真麵容。
試探性的問了一聲:“慕生,你有沒有覺得哪裡奇怪?”
慕生想了想:“沒有啊。”他一邊操作著方向盤,一邊回答林鴉鴉的話,他說道:“這山體滑坡倒是奇怪,我似乎在山崩之前,聽見過炸彈的聲音。可是這裡……不是有很多特種部隊駐守嗎?怎麼會有炸彈的聲音?”
他說著,自己也是很疑惑。
林鴉鴉點了點頭,朝他的方向走去,試探著說:“需要我幫忙嗎?”
慕生看了她一眼,從背包裡把手電筒取出,“你害怕嗎?彆怕,很快就能離開這兒了,回去了洗把臉,瞧你臉花的。”
月色裡,林鴉鴉的真麵孔一點也看不出來。隻因她被泥土埋過,她現在的樣子,就跟從土裡刨出來的一樣。
慕生給了她一把 軍用刀,刀麵反光,在月色裡,或是手電筒下,都能讓他看清自己此刻的樣子。她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很是感慨……
這慕生也是非同常人,在自己畫醜妝的時候,對自己一視同仁,在自己狼狽的跟個喪屍一樣的時候,也是拚儘全力的搭救自己。
假如此刻自己是慕生的話,在野外遇見一個這樣麵貌的人,即便是熟人,心中也會擔心不會是活見鬼了吧?
林鴉鴉有些想笑。
“笑什麼?”慕生聽見林鴉鴉清澈的笑聲,隨口問。
林鴉鴉說:“倒沒有笑,隻是覺得,每一次見你,都讓你看見這麼嚇人的麵孔。而你又對我這麼好,我卻每次都要把你嚇一跳,實在汗顏。”
聽完林鴉鴉的話,慕生卻笑了。慕生說:“是不是覺得對不起我?”
“嗯。”林鴉鴉帶著笑音,低低的應了一聲。
慕生操作著方向盤,忽然皺了皺眉。“完了,指南針好像丟了。”
“嗯?”林鴉鴉不安起來。連慕生都說完了,這說明問題還是很大!
“指南針?”
“是啊,”慕生說,“剛剛你掉下來,我急著把船開過去接你,原本指南針應該放在方向盤邊上的,但是……剛剛船不穩,搖晃的時候,好像把什麼東西甩出去了,應該就是指南針吧。因為現在我找不到了。”
慕生說著不好的消息,語氣卻很從容,就好像現在所遇到的問題,根本不是事兒一樣。
林鴉鴉的擔憂,也因著他的鎮定,而減弱了些。
“能活著就行。”林鴉鴉也看開了,她能這麼幸運的被慕生搭救,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對了!”林鴉鴉想起了同樣失聯的兩人。雖與他們才相識一天,但見死不救……哎!她不是那種人!
“我今天遇到兩個山外來的人,兩個男孩子和一個女孩子。女孩子在山體崩塌之前就已經不見了,而那兩個男孩,山塌的前一刻還和我在一起。”
“山外的人?”慕生第一時間就捕捉到這兩個字。
他說:“山外的人怎麼會在這個時候……他們是偷跑上來的吧?”
“你怎麼知道?”
慕生看著前方的路,因沒了指南針的緣故,四周又伸手不見五指,月光時明時暗,可見範圍非常低。
行駛這艘救生船,也需要萬分小心,要是不小心被瀑布衝下懸崖,或是掉入了某個山溝溝,也許他們很快會被泥沙掩埋,在等來救援以前,很可能就遭遇不幸。
慕生儘量使船逆著泥石流的方向發動,儘可能保持一個原地不動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