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在意這些功嗎?”曲世祖說。
“是!是我的,我為什麼不能要!”明明他也參與了,卻要被剝奪參與的痕跡,這次的軍功將把他除名。他咽不下這麼憋屈的一口氣。
“嗬,我說你不合格,隻是認為你遠遠沒達到我手下人的標準。既然你在意的隻是這份軍功,我就給你吧,隻是,從此以後,你自找去路吧!我這裡是留不下你了。”
“不,你答應過我,給老和尚報仇。”菩提倔強著。
“那得看你的本事。”曲世祖說完,優雅的吃自己盤子裡的菜,不看菩提一眼。
菩提安靜的從仆人手中,接過抹布,收拾被自己蹉跎的桌麵。
……
曲家的氣氛很微妙,林鴉鴉注意到,曲蝶在曲世祖跟前,就很是安靜。而做為曲世祖的女兒,曲世祖竟然一眼都沒有看曲蝶,把她無視得太徹底。
曲世祖用完餐離開,林鴉鴉才感覺,終於可以放心的呼一口氣了。
仆人收拾完大家夥兒的餐具,也相繼離開,客廳隻剩下來時的四人。
林鴉鴉伸了個懶腰,“跟你來領個功勞,這麼遭罪啊……”她感歎道。
她像是一隻吃飽喝足的小懶貓,細腰在衣服的勾勒下,曲線儘顯。
曲一剛從座位站起,就看見了林鴉鴉這副懶散樣。
他不由笑起來。
“你笑什麼?”林鴉鴉隨口問
“隻是覺著你該訓練的太多了。”
“怎麼說?”
“你的每一個行為都太隨意了。臥底這一行,每一個舉動都應在算計中。”
“你又沒當過臥底,你怎麼知道。”林鴉鴉不以為意。
“我在這兒也待了很久了,見過的臥底也有些例子,總之與你這個樣子相距甚遠。”
林鴉鴉呼吸一窒,突然覺得曲一也許說的是對的。
她看曲一現在還算平易近人的樣子,便打開話匣子問:“怎麼覺得你們不是親生的?”
“嗯。”他很是自然的點了點頭。
林鴉鴉驚了:“不是?”
“嗯。”
林鴉鴉不敢置信:“你這個'嗯',是說'不是親生的',還是'不是我說的這樣,是親生的'?”
“不是親生的,確實……就不是親生的。”曲一差點被林鴉鴉問魔怔了。
看曲一被問得蒙圈的樣子,林鴉鴉覺得有些許可愛。
當曲一意識到自己無意中的反應,取悅了林鴉鴉,一股怒火湧上心頭:“不準笑!”
他像個被搶了玩具的小孩兒似的,蠻橫的要求彆人按照自己的要求。
林鴉鴉搖了搖頭,不再理會。收斂了笑容,林鴉鴉走到菩提身邊,和菩提一起收拾桌麵。
此時,菩提已將桌麵收拾得差不多了。
林鴉鴉問:“既然不願意,為什麼還要讓自己將就?你有什麼必留下不可的理由嗎?”
菩提抬頭望了她一眼:“當然有,生殺之仇,不共戴天,不報仇,何以心安?”
菩提隻是隨口一說,並不求林鴉鴉的理解。
然而林鴉鴉反問:“何必非靠他人複仇?看你控蛇能力不錯,為什麼非要曲家主幫助你?”
“你不懂。你懂什麼。”他寡言的樣子,沒心情再多說話。
曲一把林鴉鴉拉到一邊:“真有你的,哪壺不開提哪壺。你知不知道我們的本領,包括操控蛇,都是曲家主教的?離開了曲家主,我們隻是渺小的一個人。而隻有倚仗他的權勢,我們才可能拿到想要的。”
“你們?莫非你也為了複仇?你和……菩提,不是親生?你和曲蝶長的那麼像。而且你……”
“剛剛那個富商,叫做曲世祖,是我們的頂頭上司,他慣愛收養有用的孩子,能辦事,辦的好事情的那種。明白嗎?我們都是他願意收的孩子,隻不過我比菩提哥哥來的早幾年。”曲一的話音冷漠,顯然早已習慣這麼直白的利益關係。他一點傷心的表情也沒有。
“你們的父母呢?”
“我和曲蝶都是孤兒院的,前幾年錢周轉不過來,孤兒院倒閉了,曲世祖當時來物色有潛力的孩子,打算收養之後為他辦事。看中了我和妹妹。”
林鴉鴉感到奇怪:“你倒還說得過去,可曲蝶……”
接收到曲一不善的目光,林鴉鴉收住話頭,轉口說:“我是聽過她鳥叫的惟妙惟肖,隻是用處……我沒有眼福見過,她也能和你一樣控蛇?還是……?”
曲一眸色有些許黯然,這個少年現在的樣子,就像是烏雲遮住了烈陽,山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冷風嗖嗖之下,唯有這個少年苦撐的場景。
他悲痛的看了眼一臉無憂的曲蝶。曲蝶好似秋天飄落的蝴蝶,與枯黃的落葉融為了一體,那般淒涼,又那麼優美。像是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精靈,這般純真又這般無邪。
曲蝶傻乎乎看著哥哥和林鴉鴉的互動,她就像一個沒有自己獨立神思的布偶,可愛卻呆滯著。
林鴉鴉瞧見她這副樣子,心生憐憫,心頭劃過了一絲猜測,卻沒有說出,而是看向了曲一的臉。
曲一平淡的說:“我是為了曲蝶能恢複正常,才努力為曲世祖做事。他答應我,隻要我還在為他做事,他就不會放棄對曲蝶的醫治。醫生說了,不放棄治療的話,希望就還是會有一點。”
“這是當然,治療肯定不能放棄。”林鴉鴉附議。
“你知道嗎!隻有曲世祖才請的動那位天價神醫!”他突然用一種很堅定,很灼熱,充滿了力量的眼神鎖住了林鴉鴉。仿佛要得到一個認可,一份承認。
林鴉鴉理解他的感受。若是救瀕死的林夫人,有一線希望的話,林訊也會做。哪怕成為彆人的傀儡。
“原來是為了這個。”她心底生出一絲悲涼。“那麼你喜歡吃蛇,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