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中了?
陳鋒心中一喜,卻沒有停下觀察,順着斜奔的慣性用力一蹬支撐柱,猛地向右前方盪開,隨即橫身一滾,越過坍塌的鑄模。
就在他滾開的一剎那,落地的胡迪驀地從腋下連開兩槍,險之又險,擦身而過!
胡迪的確中槍,但卻沒有死!
他的身上,也穿着防彈衣,雖然不是重型的,卻也足以截住9mm帕彈的穿透。
一般人被打中胸口,或許會跟大鎚敲了似的喘不過氣,或者短暫失去活動能力。
但胡迪這種人,身體素質遠超一般士兵和警察,更是在槍林彈雨洗禮之下,早已養成受傷之下強迫動作的本能。
陳鋒若是停下動作,必然被其暗算得手。
胡迪開槍的同時,身子順勢往左滾動,在拐角邊緣停住,翻身半跪而起,艱難的喘息幾次,暗暗心驚:“這小子的槍法太准了!難道他在上次比試當中,沒有出全力?”
身體傾斜、運動當中,全靠感覺瞄準一個活動靶子射擊,還能夠命中,這已經遠遠超出精兵的水準,有資格參加軍中比武大賽,並獲得一定名次。
胡迪轉戰多處戰場,見過那麼多世界各地的老兵高手,能做到這一點的,也不過是少數。
陳鋒這十幾歲的少年,到底是什麼怪物,年紀輕輕就能有如此的造詣?
他心中的勝算,再減兩分,剩下不過六成。
一連串動作之下,雙方距離拉近到不足二十米,中間隔着兩台機器,一堆沙子、一堆鑄模,還有橫七豎八的無用垃圾。
陳鋒以一個非常彆扭的姿勢,躲在碩大鑄模的縫隙之間,雙手據槍瞄着前面,目光迅速一掃上下左右,隨即有了主意。
他驀地抬手,一槍打中前上方的吊燈電纜,吊燈應聲墜底,啪嚓摔得粉碎。
這聲音異常響亮,破碎的燈泡玻璃碴子飛濺出老遠,其中一些幾乎崩到胡迪的身上。
陳鋒同時橫身一翻,躲到另外的鑄模之後。
胡迪沒有立即反擊,哪怕他應該已經判斷出開槍的位置。
此時的胡迪,心中已經沒了丁點兒的輕視,他不但把陳鋒當成同等對手,甚至猶有過之。
一個能在不到一分鐘時間裡,可以果斷選擇最佳的戰術,上來改變固有戰場狀態的人,決不能等閑視之。
胡迪甚至有點後悔,不應該選擇這種狹窄的戰場,太容易造成破壞。
陡然墜落的吊燈嚇了他一跳,但被他當成誘敵的手段,剛才陳鋒的移動射擊精度太過驚人,他必須重新制定戰術才行。
不上鉤嗎?
陳鋒稍微有點遺憾,倒也不覺得氣餒,他馬上又開一槍,打掉另一盞燈。
再次摔碎的位置稍遠幾米,同時也向縱深多了一些,圓形燈罩咕嚕嚕滾動碰撞,造成的噪音格外響亮混雜。
陳鋒繼續移動,這次卻是緊貼上了生鏽機器的旁邊。
還是沒有反應。
他並不停手,異常堅定的連續打掉總共六盞燈,中間一槍似乎沒有打中,這也在情理之中,畢竟環境光線混亂,燈線加套管也不過一指頭粗,失手很正常。
但從胡迪的角度卻看不到,陳鋒那一槍,卻是打在緊挨着拐角的機器邊,一個歪斜的防鏽油桶子上。
金屬材質的桶子立即洞穿,從底部冒出不多的一點兒油料。
陳鋒左手在褲兜里一掏,摸出一個zippo打火機,點燃之後準確的丟上去,大團火焰“嘭”的爆燃升騰,迅速蔓延到旁邊的板條箱上,燒起滾滾濃煙。
陳鋒倏地衝出去,卯足了勁一肩膀撞在燃燒的板條箱上,最上面一個呼隆一下翻滾出四五米遠,把火焰隨地灑落。
胡迪眼角看到黑影突如其來,不假思索連續三槍打穿箱子。
隨即差點被飛濺的火星給撲到,灼熱嗆人的空氣陡然蔓延到藏身處,驚得他連忙往旁邊躲閃,接連踩到破碎的燈泡玻璃,發出清脆的響動。
陳鋒落後不過半秒鐘驀地閃身越過轉角界限,瞄準對方的身影兩槍過去。
這一次,他沒能再次賭贏。
胡迪明顯是假動作,虛晃一下賺了先機,反手一槍,打在陳鋒的前胸。
好似被鎚頭狠狠敲擊的悶疼襲來,陳鋒屏住呼吸一竄,藉著破箱子燃燒的火頭濃煙,躲到斜對的障礙後面。
調音師總務出售的防彈插板果然給力,頂得住三美武士刀,也擋得住9mm普通帕彈的穿射,撞碎的彈頭鑲嵌在防彈纖維背心上,沒有造成傷害。
他接連幾個深呼吸,中彈的鈍痛很快沒了影響——比起數百次被殺死的逼真痛感,這點玩意根本算不得什麼。
同樣,代價也非常值得,他成功突破最危險的區域,把對方逼到了十米之內的位置上。
胡迪的臉色異常難看,墩身在一摞鑄件粗胚的後方,咬緊牙關,暗暗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