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法原諒自己的疏忽大意,如果當時能稍微堅持一下,哪怕以後一直受到埋怨,即使她再也不願意理我,強迫也好,硬逼着她聽話,或者我跟上去的……”
第一次,李貓在別人面前顯露出內心的軟弱,那是來自刻骨銘心的痛苦記憶,長久以來始終在暗暗地煎熬,一點一滴榨乾、耗盡她的靈魂,如同魔鬼在噬咬的痛徹心扉,以至於語無倫次,詞不達意。
陳鋒的心好像被帶刺的拳頭擊中,一股憐惜油然而生,就想張開雙臂給她溫暖的擁抱,藉以安慰和寬解。
但他僅僅挪動了半步,李貓倏地抬頭,原本盈滿了霧氣的雙眸中凶戾光芒一閃,一絲森冷的警告陡然釋放,周身氣息瞬間恢復到以往的清冷犀利,生人勿進。
陳鋒的動作頓時僵在原地,無奈的撇撇嘴,又有些遺憾的無聲輕嘆,緩緩放鬆雙臂。
大眼三個從雖然也聽得眼角發熱,同時卻都留出一絲注意力觀察着兩人之間的無聲互動,沒有採取相應的動作。
此時看到他吃癟,紛紛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相互使個眼色,老神在在的看好戲,半點幫腔的意思都沒有。
果然都是好隊友啊!
陳鋒頓生感慨,倒也拿得起放得下,兩手一攤,低聲安慰道:“這種事誰也不想發生,你也不用把責任都歸到自己身上,畢竟日子還得往下過,只要想辦法給她報了仇就好。”
大眼從旁邊怪叫道:“鋒哥,你好歹想兩句屬於自己的話,光念TVB電視劇台詞兒太糊弄事兒了吧?”
陳鋒狠狠瞪他一眼,他奶奶的,你行你來啊,一個二個全都看熱鬧不嫌事兒大,太過分了!
幾人毫無節操的咧開嘴,只是顧忌着別惹怒了李貓,都扭開頭朝角落裡無聲的賊笑。
這麼一打岔,李貓的情緒也徹底緩解,輕輕一吸鼻子,冷淡的道:“那天她說要跟着一個朋友去那家高檔私家會所開眼界,我之前打聽過,那地方的口碑很好,門檻也極高,往來都是明星富豪,應該沒有亂七八糟的東西,危險性不大。”
陳鋒能想象得出來,李貓一定極其寵愛她,所以經不住軟磨硬泡、撒嬌哀求,心一軟就讓她去了,結果鑄成大錯。
過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沒人能夠說得清楚,作為致死小小貓的元兇,三名出身豪富官宦家庭的男生都未成年,並且當時也被直接送往醫院接受治療,卻又非是一般的聚眾吸毒又或者使用其他違禁品。
“小小貓和三個人的體內都檢出異常化學品,具體什麼成分什麼作用,一直沒有確切結果。其中兩人在醫院躺了半個月才恢復,另一個接受了精神介入治療,確定是藥物誘發暫時精神失常,不是裝的。”
“他們總不至於傻到給自己下這麼危險的葯,那是遭到陷害了?”
陳鋒能夠想到,李貓事後必定進行了瘋狂追查,在這種關鍵問題上不會出紕漏,對方三人如果不是裝病,那就是真的差點也跟着送命。
“這就複雜了,他們即是行兇者又是受害者,那必須得查清楚藥物的來源,才能找到真正的兇手,主要懷疑對象是那家會所?”
說到正題上,每個人都端正心態積极參与進來,吳偉斌本着常理推斷。
“肯定跟他們有關係沒跑兒了,越是上檔次的場子里,對這種污七八糟的玩意看管越嚴,輕易不會放人進去亂來,他們有自己的渠道,更安全也更隱蔽,而且都要盡量避免在自己地盤上搞出事來。”
王彬是從自己的見聞出發,類似做法幾乎是公認的潛規則了,搞這些高檔會所的人都是極度精明之輩,哪能隨便在這上頭犯錯。
李貓淡然道:“我查過了,但線索被從源頭上掐斷。那個誘使小小貓去會所的人最先失蹤,隨後會所主動關停並配合調查,還積極作出賠償,從頭到尾一點把柄都沒有讓人抓住,最關鍵的是,沒人知道他們體內的異常化學品是什麼,無法當成毒品來定罪。”
“那三家人就這麼輕易放過了,不得事有老資格長輩大發雷霆,然後下令平了那會所什麼的……”
大眼話剛出口,立即招來一片白眼,你丫都市裝逼文看多了吧,動不動就出來個老將軍老元勛的幾代孫子讓人收拾,特么的幾億人里拼殺出來的精英後代,從小在頂級官僚家族耳濡目染,那情商手腕隨便能甩出草根精英幾百條街,得有多腦殘才會搞出這種事兒來讓你當墊腳石?
再說了,這些家族都是枝蔓相連,牽一髮而動全身,誰想落他們的面子,等於是捅了馬蜂窩,管你是特種兵還是重生修真者,統統鐵腕鎮壓!
最重要的,這些人做事從來都優先考慮博弈和利益互換,非不得已,盡量避免跟人直接撕破臉皮。能讓他們擼起袖子下場蠻幹硬拼的,都是可能影響到一省一地權利更迭的大事,這等小兒輩的爭風吃醋算個毛啊。
李貓倒也沒取笑大眼的淺薄見識,搖搖頭道:“他們很快把三個人全都送出國了,至於背後達成什麼交易,我沒有查到。之後沒幾天,相關的所有醫療檢驗資料也全部失蹤,無論警局還是醫院方面,都沒了存檔。”
欲蓋彌彰,如此也足以讓人判定,那奇怪的藥物必定是解開謎團的關鍵所在。
“誰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