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偉斌的模樣很不好看,甚至可以用糟糕來形容。
他沒有穿戰甲,渾身作戰服幾乎全部撕碎,僅剩下遮羞的半截褲衩,酷似剛剛暴走過的綠巨人。
只不過,綠巨人從來都不會受皮外傷,再怎麼折騰,身體表面都是光滑圓潤毫無瑕疵滴,那真是不死不滅不壞之身。
吳偉斌呢,幾乎看不到一寸完整的皮膚,滲出的血液在體表形成一層厚厚的殼,也不知道是太過粘稠呢,還是裡面混雜了其他的什麼東西進去,總之經歷過最為激烈的大戰之後,全部牢固的包裹着他身體,看起來很像是扒掉了皮,驚悚刺目,令人一見心生驚悚。
除了血之外殼,他的軀幹四肢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刀口,邊緣都像是給鋸子來回拉扯切割開來,皮肉翻卷口子猙獰,看着都疼。
可以說,現在的他幾乎找不出一塊兒好肉,放別人身上絕對是千刀萬剮、碎屍萬段了,吳偉斌卻依然能活蹦亂跳,那些傷口也沒有太多血液噴出,反倒是有大量新生肉芽正以詭異的速度在生長、粘連,快速修補。
除了傷,他手指頭也沒斷一根,五肢完好,七竅俱全。
唯獨手中的戰刀上頭,遍布各種角度打擊留下的凹坑,刀鋒更是崩出來大大小小數以百計的缺口,刀尖更乾脆從五寸處折斷。
看到陳鋒收手,他把微微震顫的長刀朝下拄在地上,整個人搖搖欲墜,呼哧呼哧的急促喘息聲,聽上去像是風箱破了,缺氧嚴重。
陳鋒驚喜的叫道:“你也殺出來了,怎麼樣,過癮吧!”
吳偉斌嘴巴一歪,艱難的露出扭曲笑容,沙啞着嗓子道:“還好。”
一如平時的作風,平淡沉穩,沒有過多的情緒外露。
可陳鋒卻能猜到,真實情況絕沒有他說的那麼簡單,連戰甲都捨棄,戰刀變成那德行,分明是激烈到了極點啊!
吳偉斌沒有他那種強大精神感知,也不存在任何金手指加成,完完全全是靠自己的真功夫拼出來的!
蟲群到底有多瘋狂,已經無需贅述,當吳偉斌殺進去時,面臨與陳鋒形同的險惡境況。
只是他無法一眼窺破嚴密的聯合攻擊陣勢弱點,索性捨棄一些念想,將二十年錘鍊而成的功夫本能、武道意志提升到極致,完全拋開對於身體變異解鎖的顧慮,凝聚精神與肉體的終極力量,悍然展開硬剛!
變異沙蚤的力量強,吳偉斌比它們更強、更橫!
最初刀斧並用,每次劈斬都能盪開一個豁口,但不等他衝進去,瞬間被其他蟲子填滿。
四面八方的攻擊綿密到風雨不透,任何吹破天的防禦招數也沒法阻擋,每一隻蟲子的每一次攻擊,力道動輒幾百上千斤,同時有幾十條爪子刀鋸一樣砍過來,避無可避,除非練成乾坤大挪移,或者移花接玉、斗轉星移之類的神功。
可惜,兩個世界都木有這種功夫。
吳偉斌倒是也練過太極拳,問題面臨雙拳對上幾十雙刀鋒,磕着碰着就要傷殘,你怎麼去撥開格擋?
只有強沖硬打,有進無退!
心神如一,戰意爆棚,他的鮮血彷彿也沸騰,周身氣血被武道意志所統一,凝聚在一刀一斧的砍劈當中,擋者披靡!
初始時,也如同陳鋒一般砍瓜切菜的犀利突破,但很快就被蟲群的連連碰撞,震得兩臂發麻、皮開肉綻,幾乎持握不住。
他索性收起戰斧,左手揮刀,右手握拳,以形意拳硬打硬進無遮攔的拳意引領一身氣血力量,腳下趟步如鐵樁入地,步步生根,嘭嘭嘭的直行向前,一拳一拳不招不架,直打直進!
蟲子一口咬過來,他一拳轟去,尖牙斷裂,腦袋扭曲!
鐮刀一般的前肢抓來,他還是一拳砸出,骨節碰撞下,發出包鐵膠棍打砸的沉悶爆響,蟲子關節扭曲反彈,砸的它自家腹部鱗甲碎裂,甚至深深扎進去,重傷!
粗壯的後肢撐過來,一彈一跳足有一兩千斤力氣,小轎車都能踹飛,吳偉斌近身、出拳,正面敲打反關節與密布鱗片的正骨面,喀嚓斷裂聲中,扭曲的是蟲子的肢體,唧唧嘶鳴中趔趄彈射,無功而返!
吳偉斌忘了疼一樣,一心一意一拳一個,只奔着擋在前進方向上的蟲子下狠手,幾乎每次拳打刀剁,就能盪開一個身位,只夠他前進半步。
半步也是進,有進無退!
他不管其他方向襲來的攻擊,任憑那些爪子如刀鋸在身上砍劈,堅韌如老牛皮、橡膠輪胎樣的變異肌膚都頑強抵禦住了,自始至終沒有讓一道貫通傷形成,也就沒有造成內髒的硬損傷。
憑着一口氣,心中恆定一念,他亦步亦趨從不停歇,完全忘記時間的流逝,直至徹底殺出重圍,恰巧來到陳鋒的旁邊。
說起來複雜漫長,在吳偉斌自己的記憶中,卻彷彿只是一瞬,現在完全回憶不起多少細節,只是感覺滿滿的疲憊和痛苦,徹底透支的身體中,飢餓的病毒基因也因為超負荷修復作業,嚴重缺乏能量供應,而陷入一種難得的休眠狀態,沒進一步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