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那麼干!”
陳鋒心中爆吼一聲,強行遏制住這一衝動。
且不說公然使用“裝備寄存處”暴露的後果,必將給魔音師抹殺自己的機會,僅僅是那種要完全放棄理智,一切依從身體本能來行動的做法,他都不想要!
人之所以為人,是因為能夠節制自己的慾望,可以理性的面對世界和做事,而不像野獸似的遵從慾望本能,混沌一生。
最關鍵的,陳鋒不想對高高在上的某些傢伙低頭!
再是頭昏腦脹,他依然有一絲理智始終堅守着底線,保持最後的晴明,知道自己是誰,在做什麼,那些才是正確的,是出於自己的決斷,而非被某些存在刻意引導,一時衝動錯誤的決定。
他不敢肯定,身體上的變化是否來自某個傢伙動的手腳,目的肯定也非常險惡,人為的增加諸多障礙,導致他每走出一步都步履蹣跚,路上荊棘遍布。
但,那又如何!
“你們有種就直接弄死我,想要用這種手段逼着老子認輸,讓老子當你們的乖寶寶,完全照着你們的指揮棒跳舞,最後不明不白的掛掉,沒門!”
陳鋒握緊拳頭,衝著天空發出一聲受傷野獸般的咆哮,嘎嘣一下咬緊牙關,牙齦都破裂出血,混雜着嘴角留下的渾濁唾沫,腮幫子抽搐顫抖,虎牙從兩邊露出來,活似得了狂犬病的瘋子……
這形象絕逼不咋好看,陳鋒也根本不在乎,向著某些傢伙發出自己的宣言,倏地壓低頭顱,死死盯着正前方!
空曠大街,毫無人氣,寬度超過百米的前廣場上,數十米高的雕像破碎傾斜,與排列如巨人衛隊的雕龍巨柱碰撞后,一起形成高度一二十米的屏障。
那直徑五到十米不等的寬厚軀體上,有穿甲彈轟出的大洞,足以容得下一個成年人蜷身躲藏;有破甲彈高溫金屬射流燒灼造成的焦糊,石材瞬間融化流淌,邊緣破裂如蛛網,痕迹歷歷在目!
有旁邊爆炸掀起的混凝土碎塊、大理石殘片堆積,血肉塗抹在上面形成乾燥后的暗褐色印痕,有碎骨頭碴子黏在表層,茬口猶如快刀切出來,平滑整潔,森森透出死氣。
還有一些“人影”印在較為平整的碎塊表面,依舊保持着生者最後一個動作的線條,卻僅有來自身體的少量礦物質,在高溫將血肉之軀化為灰燼后,噴濺燒灼在上頭。
彷彿,他們的靈魂也被束縛在裡面,隨着光影的變幻,那人影微微的顫抖扭動,似乎有凄厲的嚎叫聲不住發出,震懾人的心魂!
詭異的合金碎塊扭曲成詭異的形狀,在血肉痕迹之間夾雜,在巨像和柱子上鑲嵌,無聲的訴說著,曾經有異常慘烈的戰鬥在這裡發生,許多條人命因此而逝去。
但是,這一切對於陳鋒而言,就當是完全不存在!
他的眼中,只有那大堆的坍塌遺迹縫隙里,幽幽傳來的濃烈敵意!
那傢伙,還在!
逼進到五十米內,陳鋒可以清晰捕捉到自己之前的射擊痕迹。
六發子彈打出的雞蛋大窟窿,就在斷裂雕像與地面形成的夾角之間,高度約有五米的多邊形射界之後,一塊卡車大小的碎塊上。
碎塊,是一顆碩大無朋的頭顱,未知的里世界特產石材雕塑成某個人物,被從脖子未知斬斷,摔到地上后磕碎了額頭,高挺的鼻樑斷裂,臉面歪斜,一隻巨眼空洞的“看”向這邊。
彈孔就在眼角之下,形如淚滴。
透過那道縫隙,它在注視着巍峨如山的崩塌大樓,朝着這一面樓梯殘骸出人意料的少,基本都堆積在另一面。
到底是何種攻擊才能形成這等巧妙的結果?
陳鋒猜不透,想不出,看不明白。
那雕像無法告訴他更多的東西,冷冷的獨眼漠視之外,“他”的嘴角被某種武器給炸開了豁口,起伏參差的茬口好似密集排列的利齒,由此而形成一個詭異的笑容。
這表情太特么眼熟了,讓陳鋒驀地想起堪稱一代經典的《生化危機2》,伴隨着低沉渾濁的呻吟聲,喪屍側着看過來的那張腐爛面孔。
跟眼前看到的,幾乎一模一樣!
“擺明了想耍我啊,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巧合的事兒?”
陳鋒冷靜少許,頭腦越發清醒靈活,一瞬間猜測到某種可能性。
一而再的暗示、提醒,到底想要幹什麼,指望把哥們弄出心理陰影來,然後發昏犯錯嗎?
陳鋒鄙夷的翹起嘴唇,眼睛眯縫着舉槍瞄準那縫隙,氣聚丹田一聲斷喝:“滾出來!”
那動靜兒跟小鋼炮放響有一拼,居然在空蕩蕩的廣場上產生迴音。
躲在兩百米外緊盯着他的段飛和彭健都能聽到,不由身體一顫。
“我靠,好大嗓門!”段飛咋舌驚嘆,又迷惑不解,“‘槍王’老大這是要幹嘛,生怕人家瞄不准他是怎麼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