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未眠一心想避開李淑華和顧鬆柏,但沒想到兩人卻是有意見麵。才出了門口,本應在廳內的他們就已經從身後追了上來。
“你們這是?”隱秘地打探了四周,發覺熱鬨都被賈雲芳吸引無人注意到這邊,蘇未眠才出聲詢問,目光接觸到母親發紅的眼心下一酸,未免露出端倪又急急轉開。
即便已經經曆生死重來一世,麵對母親她都還是那儒慕依賴的黃毛丫頭。正因為知道麵對母親無法自控,所以她才不得不狼狽地遠遠逃開。
如果可以,她比誰都希望再次承歡母親膝下。可先不說誰能相信借屍還魂的事情,光是母親的身體能不能承受都是一說。
顧鬆柏攙扶著李淑華,抹了把臉露出些許善意:“我跟伯母說了你和錦瑟是朋友,錦瑟遺書也是你給我的,伯母想要親自來和你說聲謝謝。”
“你就是小蘇嗎?”李淑華麵上憔悴不堪,但是說話的語氣卻很溫柔:“以前我都不知道錦瑟有你這麼好的朋友,她能有你這樣真心的朋友我很開心,這一次謝謝你。”
顧雲芳的事情給她留下來了陰影,蘇未眠帶來的這一封遺書卻對李淑華來說至關重要。
若非有蘇未眠,她差點相信小人讓女兒在地下難安,更有可能因為沉浸悲傷任由女兒遺產落入有心之人之手。
“這是我應該做的。”蘇未眠努力露出個笑臉,但看李淑華和顧鬆柏蕭瑟悲寂的模樣又覺得這表情不好,默默地垂下頭:“伯母你要好好照顧自己,錦瑟以前說了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她肯定希望你過得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你……你一定要好好的。”
李淑華一怔,隨即眼淚就撲簌撲簌地掉了下來。
顧鬆柏和蘇未眠都嚇一大跳,蘇未眠更是懊悔自己說錯了話。
“不好意思,我……我的錦瑟啊——”李淑華想要忍住,但到底忍不住,終於還是背過身去哭了起來。
顧鬆柏心裡也跟著揪痛,拍著李淑華的背無聲地安撫,轉頭對蘇未眠開口道:“不好意思,蘇小姐,今天時間不合適,改日我請你吃飯。”
蘇未眠看著李淑華似乎佝僂了的背影,說不出話來。直到顧鬆柏攙扶著李淑華離開了許久,她才緩緩回神,一抹臉卻已經是淚流滿麵。
她踉蹌地後退了兩步,後背靠在角落樹乾上。此刻,無數的自責,愧疚,悔恨蜂擁而上,排山倒海般的情緒幾近將她淹沒,她似乎已經要喘不過氣來。
一張折疊整齊的潔淨的紙巾被遞到她的麵前。
“傅……”順著紙巾看到站在麵前的男人,蘇未眠有些詫異又有些驚慌。她現在的樣子確實是狼狽,眼眶紅腫,淚水濕了一張臉,臉上本來為了遮掩麵容的濃妝都花了,確實是不太適合見人。
傅靳言也不說什麼,手上的紙巾往前遞了遞。
蘇未眠抿了抿唇,輕聲道了謝之後就接過紙巾細細擦拭臉上的淚痕。處理好自己的臉麵問題,她悄悄往傅靳言看過去。
傅靳言靠在她身邊的樹乾上,雙手抱胸,微微垂著眼睛,臉上依舊是麵無表情,和平時沒有什麼不同。
但也因為他沒有任何異樣的表現,反而讓蘇未眠覺得輕鬆了些,心裡也沒有了一開始的尷尬無措。
兩人一個半坐著看天,一個站著看地,傅靳言什麼也沒問,似乎也不關心她為什麼在一個陌生人的讓葬禮上哭的不能自己。蘇未眠越來越放鬆,在這個氣場強大的男人身邊竟然也莫名安心,怔怔發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