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一下我的腦袋,不懷好意的一笑,“知道怕了就好。”
沈庭淵進了臥室拿出一套衣服丟給我,“去衝個澡換了。”
我抓起那套衣服,起身往浴室走,扭頭看著他問道:“沈庭淵,你是不是精神分裂啊?”
“大概是吧,犯了罪可是不用受到製裁的。”沈庭淵說這話的時候,從上到下的打量了我一眼。
我不敢再說,一路跑向浴室。
等我磨磨蹭蹭的出來之後,沈庭淵已經衣著一新的坐在沙發上了,估計實在主臥的浴室洗過澡了。
我繞了一圈,坐在離他最遠的沙發上。
“對不起。”沈庭淵倒了杯熱水放在我麵前。
我看了他一眼,然後捧起杯子喝水。
噗……
燙死了!
我吐著舌頭,使勁兒的扇著嘴,看到沈庭淵帶笑的樣子,一陣來氣。
“你就說你要乾嘛吧。”我重重的把杯子擱置在桌上。
沈庭淵靠在沙發上,假模假樣的說道:“我能做什麼,不過是主顧關係罷了。”
我學著他的樣子,往後一靠,故作淡定的說道:“哦,還是炮友關係,能做的事情多了。”
“林婉婉,你看,這樣相處多好。”沈庭淵反而笑了,“不用沈先生長,沈先生短的,聽得我膈應。”
我掐了掐手背,不想被他的笑容蠱惑。
從前刻意製造出的壁壘,全被今晚這一通爭吵給打碎了。
自從認識沈庭淵的那天開始,我就有意識的給他保持著距離。直覺告訴我這是個危險的男人,跟他走得近了對我沒什麼好處。
所以就算沈庭淵說話再刻薄,我也隻當沒聽到。
這些年身邊也沒什麼朋友,我活得孤單、謹小慎微。
沈庭淵就像是個異類,忽然出現在我的生活中不說,還跟我發生了那麼多事情。我的內心是有一些忐忑跟惶恐的,這麼久以來。我壓抑著自己的脾氣,早就忘了該怎麼跟彆人正常的做朋友。
就像是個陳悅做朋友的時候,我會觀察她的情緒,辨彆她的喜好,遷就著、迎合著她。嗯,跟崔鵬飛在一起的時候同樣是這樣,隻會更小心。
因為擁有的太少,所以更害怕失去。
“你想乾什麼。”我嚴防謹守,不露出一點破綻。
沈庭淵看了我好一會兒,像是在講故事似的,語調輕緩的說道:“你喜歡吃炸雞,但是隻會站在炸雞店門口看看就走。你沒什麼耐心,可是彆人晾著一兩個小時,卻還是盯著表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要著急。”
“林婉婉,你知道為什麼這些年來你身邊沒有朋友嗎?”
我依舊沒露出什麼表情,冷淡的說道:“為什麼。”
沈庭淵攤了攤手,“沒人願意跟一個不真實的人做朋友。”
努力變得不引人注意,努力讓自己的存在感低一點再低一點,努力笑著討人歡心。可是這不是真正的你。
我一字不落的聽沈庭淵說完了這些話,手背已經被掐的通紅,眼睛發酸也不肯掉落半滴眼淚。
“沈庭淵,那是因為你不知道,從前的我經曆過什麼。”
……
從前,嗯,也就是21歲之前,我的人生一片光明。
我家裡雖然沒什麼錢,可是日子還算過得下去。像是千千萬萬的人那樣,我好好學習,樂觀向上。算不上出類拔萃,卻也算是個開朗好學的姑娘。
上大學之後打工賺生活費,刻苦學習拿獎學金,追求的人也有。
偶爾跟朋友出門買買衣服,議論一下哪個學院有美女帥哥,八卦是非。
這就是我之前的人生,簡單平凡。就像一滴水落入湖裡,找不出一絲痕跡。硬要說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大概我長相白皙文靜,也算一點吧。
“所以沈庭淵,我不是天生自卑敏感,不是天生謹小慎微。”我撫摸著右手手腕,輕笑著說道:“就算右手殘疾了,我也是意氣風發的,整天樂樂嗬嗬的,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可是沒多久,我就知道什麼叫做人言可畏,什麼叫做身不由己。
我跟一個人競爭一個職位失敗了,後來她跟我說了幾句話。
“你是比我有才華,可是那有什麼用?林婉婉,她們想利用你的體重,利用你的殘疾,打造出一個‘身殘誌堅’的勵誌畫手。畢竟這個社會,出來唱首歌都得有點催淚故事。一百六十斤的胖子,右手殘疾,聽聽,多好的賣點。”
“我要是你,就夾著尾巴做人。”
一顆種子在心底發芽,長出的藤蔓徹徹底底封閉了我的心。有段時間我神經質到,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帶著嘲笑跟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