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杏拿來一個白床單麻利地鋪在炕上,給小田擠了擠眼笑著出去了。小田紅著臉,看了艾香一眼。艾香不白明是什麼意思,沒理會,在臉盆裡加了點熱水洗了一下臉,不好意思地坐在炕邊,不知如何是好。
小田麻利地脫掉衣服,躺下說:“快點睡吧,明天早上要趕到他們前麵起床進屋子,給媽磕頭。現在都是兩口子了,還有什麼可害臊的?”
艾香長長歎口氣,沒有吭聲,關掉燈,摸黑脫掉外衣,慢慢躺下,心咚咚直跳。
小田掀起艾香的被子鑽進來,艾香緊鎖眉頭,嚇的雙手冒汗,哆嗦著說:“,彆這樣,窗外有人。”
“今天晚上,窗外肯定有人。”
“彆這樣好不好?我坐了一天車,真的好累。”
“不行!你是我用錢買回來的,我想乾什麼就得乾什麼!”小田一手拉住艾香的手,一手在艾香身上亂摸。
“你怎麼能這樣說?我真的好累,身體也不舒服,你們那一幫子朋友,鬨的太俗了,折騰死我了。”艾香說著淚如斷了線的珠子無聲的滾落下來。
小田不顧一切的亂摸著,艾香無力的掙紮著,瘦弱的艾香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法擺脫小田強有力的手,艾香無助的地閉上眼睛感覺自己已到了人生的儘頭。
小田不顧外麵的動靜,狂熱地吻著艾香,手在艾香的身上亂抓。艾香無力地躺著,淚悄悄地順著眼角流著,一陣撕心裂肺的痛疼使艾香差點暈了過去。,艾香感覺到天旋地轉,覺得撕心裂肺的疼痛快要把自己折磨死了。
窗子上的玻璃一陣瑟瑟作響。艾香嚇得掙紮著爬起來,透著月光,看見一根竹竿,順著窗子的縫隙伸了進來。艾香驚慌失措的坐起來,爬到炕角,不敢出聲。
小田悄悄下炕,拿了一雙舊鞋,裝在塑料袋子裡,掛在竹竿上,竹竿頭往下一沉,慢慢移了出去,窗戶也慢慢打開了,一股寒氣衝了進來。艾香忍住疼痛,蓋緊被子。
窗外的人偷笑著說:“不是新娘的衣服,是三寶哥舊臭鞋,這兩個家夥,累了一天了,還沒有睡著。再等等,我就不信他們不睡覺……”
艾香用手示意小田去關窗子。小田輕輕的走到窗子前,借著月光看了看,又抬腳過來說:“窗子上的插銷早讓人拔走了,已關不住了。”小田小聲說著又把他的被子壓在艾香身上,自己穿了件軍用大衣,坐在椅子上點了一根煙吸了起來。
艾香閉上眼睛聽著窗外的動靜,迷迷糊糊睡著了,剛睡著,就夢見劉文斌淚流滿麵的在雪地裡跑著,歇斯底裡喊著:艾香,艾香……你為什麼要這樣?文斌跑著摔到了又忙爬起來,依然跑著喊:艾香,艾香……你為什麼要騙我?
艾香猛的睜開眼睛看小田也靠著自己也睡著了。竹竿又從窗外塞進來,在艾香的麵前晃來晃去。艾香嚇得渾身發抖,強忍住痛苦動了動疲憊的身子,眨巴著眼睛回想著文斌剛才喊自己的情景,心裡非常難過,覺得自己很對不住文斌,文斌和他的母親為自己,真的是付出了好多,自己卻無情地嫁給了這樣的人,艾香的淚水又像斷了線的珠子滾落了下來。這時小田微微地扯起了呼。窗外那幾個狂人,聽屋子裡有鼾聲,竟用刀子橇門,艾香嚇得推開小田,忙穿上外衣。小田驚醒,坐起來問:“怎麼啦?”
艾香指了指門口,小田搖了搖頭說:“天也快亮了,你讓他們鬨吧,你再睡一會,唉,困死了。”
“我讓他們這樣鬨騰已經不困了。現在幾點了?”艾香小聲說。
小田看了下表說:“快六點了,天快亮了,起吧,不睡了。”說著打開燈。
窗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遠處跑去。
小田穿好衣服,拿起臉盆向門外走去。
艾香艱難地溜下炕,收拾著炕,疊被子的時候看見白色的床單上留下了幾朵梅花印,臉不由的飛紅了起來。喑喑自語:我怎麼這麼蠢,把床單鬨紅了,怎麼見人。艾香恐怕有人衝進來看見,急忙收起床單,迅速裝進一個塑料袋子裡,打開皮箱,剛想放在皮箱裡,小田端著洗臉水進來了,艾香嚇得急忙轉身把皮箱擋在身後。
“藏起來乾什麼?給我,我交作業去。”小田說著過來拉開艾香的手,從皮箱裡取出床單,笑著跑到院子大聲喊:“大姐,大姐,給你看看我的任務完成了!”
山杏驚惶失措地從屋子跑出來,接過小田手裡的白床單,驚吃到:“喲,我的天啦,還真是的,你小子真有福氣。”山杏說著狂笑了起來。
“那可不?現在相信了吧,給我吧。”小田說著又搶回床單。
“給我,我給媽去看看。”山杏又搶過床單跑進屋子。
艾香站在窗前看著他們姐弟倆把床單爭來搶去,心裡在滴血。艾香真的想不通,山杏也是女人,為什麼要把彆人的隱私當作榮耀來炫耀?艾香終於明白了她鋪白床單的用意。艾香又羞又恨,聽著屋子裡一陣吵吵鬨鬨,真的是無地自容。
艾香緊咬雙唇聽著他們的吵鬨聲,頭一陣暈,眼前發黑,閉上眼,便看見文斌哭泣的雙眼,艾香猛地扶著桌子,做著深呼吸儘量使自己平靜下來。小田跑進來,摟住艾香,在艾香的臉上猛親一口。艾香掙脫小田的懷抱,本能的反手給了小田一個耳光。哆嗦著嘴唇說:“你現在,是不是覺得很光彩?”艾香說著,淚如雨下。
小田手捂住被挨打的臉大聲喊:“你有病呀,大清早的,打我乾什麼?”
艾香手扶住桌子,身子像篩糠一樣顫抖著,痛苦地掙紮著說:“你姐也是女人,怎麼能這樣乾?你也是當過兵的人,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這樣,想過我的感受嗎?”艾香說著泣不成聲。
小田明白了艾香的意思,笑著過來又摟住艾香說:“彆這樣好不好,才結婚第一天,你就煽我一個耳光子,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我們這裡,是有這個講究的,如果不鬨臟床單,你將會一輩子在爸媽心裡沒有地位。他們會認為你在女子時候行為不檢點。我也不願這樣,可是為了你的清白,我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呀。”
艾香掙脫小田的雙臂,怒視著小田,淚水一滴滴滾落下來,吧嗒吧嗒地掉在地上。
小田用手給艾香抹淚,艾香用胳膊肘兒擋了回去,轉身雙手放在水盆裡低頭看著水盆裡自己的影子晃來晃去,任淚水吧嗒吧嗒掉在水盆裡。艾香聽著淚水掉在水裡發出微弱而有清脆的聲音時,慢慢使自己平靜下來。文斌母親那慈祥地臉膛,又在艾香的眼前晃來晃去。艾香抬頭看了眼窗外,似乎覺得文斌母親就站在窗外注視著自己。艾香把毛巾捂在眼睛上,可是不爭氣的眼淚還是用毛巾捂不住,隻要毛巾一離開眼睛,淚如雨下。
小田已經打開潤臉油,站在艾香跟前說:“彆哭了,快快擦乾抹一點,回家給媽磕頭。要不然,他們還等著你,不敢做飯。”
“為什麼我不磕頭,他們就不能做飯?”艾香問。
“我們這兒有這個講究,給母親磕頭就等於給灶神爺報道,讓灶神爺知道你從今往後就是我們家的人了。快走吧,他們等急了。”
“你們剛才那個樣,我怎麼進屋子見人呀?
“你傻呀,你應該高興才對,剛才那樣,證明我媳婦是處女。”小田自豪地笑著說。
“我不想見人,我不想去。”艾香哭喪著臉說。
“快走吧,彆這樣,沒有事的,我們這就是這個習俗,沒有人會見笑的。”
“香,快進屋子吧,人都等著哩。”山杏笑著掀起門簾進門說。
艾香無奈地低著頭,跟著山杏進了屋子。剛一進屋門,門口放了個墊子,艾香正準備跪下磕頭,小田的二嫂在墊子上倒了好多瓦礫和小石塊。
“還是你二嫂愛你,快跪下去磕吧。”山杏笑著說。
艾香彎腰剛要抖掉那些瓦礫和石塊時。
山杏忙攔住著艾香說:“你不能抖掉,抖掉就不吉利了。”
艾香不得已,隻好跪在瓦礫和石塊上,恭恭敬敬地磕了三個頭。雖說膝蓋被硌得生疼,但艾香還是咬著牙站起來等婆婆發落。婆婆顫抖著手拿著笤帚在空中晃來晃去,卻不敢打向艾香。
全家人圍著小田母親說:“打呀,會不會做婆婆就看您今天了。”
“哎呀,你們放開我,你們在笤帚上紮了針,我瞎的看不著,要是打在臉上,紮傷怎麼辦?打什麼打,這個不用打,我感覺到好著哩。老大和老二的不是照樣打過了,可是誰把我這個瞎老婆子當婆婆,我不打了,你們要打就打去吧。”小田母親說著把笤帚扔到地上。
全家人都用異樣的眼光看著艾香。小田父親坐在炕頭上,眯著眼睛,吧嗒吧嗒吸著老旱煙。艾香頭上悶出一層汗,站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
“看,媽多偏心,見到白床單了,連打都舍不得打了。”山杏笑著說。
艾香聽著山杏的話感覺空氣已凝固,自己也窒息了。艾香無力的站在地上看著山杏嘴動一動的,卻不知道山杏在說什麼。隻知道自己第一次見山杏,覺得她挺可憐,真沒有想到,她從昨天晚上到今天可真是把風頭出儘了。
“哎,你們把家法上完了沒有?上完了,我們還有事哩。”小田看艾香臉色不好故意說。
“有什麼事,昨天晚上還沒鬨夠?”山杏笑著,自己的臉也紅了。
艾香覺得小田真的是不會說話,也覺得山杏實在是太過分了。她作為一個女人,當著她父母親的麵,什麼都敢說,不留一點麵子。
一屋子人笑著,艾香覺得自己就是逗人開心的小醜,他們隻管他們開心,卻沒有一個人能體會到自己的心情。艾香站著一動不動,覺到自己的身子輕飄飄的,感覺已不是自己的身體了。隻看見他們一個個笑的麵孔變得猙獰。
艾香眼前發黑,頭暈暈呼呼,身子搖搖晃晃,差點暈了過去,艾香本能的扶住桌子長歎了一聲,心裡難過極了,豆大的汗珠子順著艾香臉頰滑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