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強搬家第二天，托人已買好火車票，是第三天中午的車。當天陳強和媳婦跑著買了一天的東西，做好了次日出發的準備。
忙完一天，吃完飯。莉莉洗完澡出來就大喊自己頭暈，當時艾香也沒有想那麼多，心想肯定是搬家跑累了，便扶弟媳婦回臥室休息。
陳強給他媳婦倒了杯水，送到臥室，也去衛生間洗澡去了。陳強剛進去，艾香心裡就一陣陣發慌。小侄子要喝水，艾香給倒了杯水，小侄子急著要喝，太燙，艾香用杯子給倒換著，心一陣慌似一陣，便給小侄子說：“姑姑給你倒，你去看你爸爸去。”
小侄子的手放在嘴裡跑著走了，剛跑了兩步，又跑回來了說：“怕，怕。”
“怕什麼怕？你小心點，彆燙著，姑姑去看你爸爸去。”艾香說著跑到衛生間，看見陳強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已不省人事了。艾香一緊張，一個趔趄摔到，頭磕在門上，頭一陣鑽心的疼，艾香也沒有顧上摸一頭，哭著喊著爬到陳強跟前，雙手捧著陳強的臉，發現陳強的臉色青黑，已不省人事。艾香是第一次看到人沒有呼吸時，臉色變得是如此恐怖，感覺就要失去弟弟，一陣撕心裂肺哭喊之後，忙爬在弟弟嘴上，一口一口把弟弟嘴裡的白沫吸出來，然後捏住鼻子，給做人工呼吸。大概是嗓子裡又堵上白沫了，氣吹不進去。艾香又跪起來，雙手在弟弟胸前壓著做人工呼吸。弟弟終於哼了一聲，手動了動。
莉莉聽到艾香的哭喊聲，穿了件浴衣衝進衛生間，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嚇壞了，跪在陳強身旁也是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一為。艾香依然邊哭邊給弟弟做著人工呼吸，覺得自己已體力不支便叫弟媳婦打１２０。弟媳婦打通１２０，也是嚇糊塗了，一直說不清自己家裡體地址，１２０在陳強家的樓下轉來轉去，卻一直沒有上樓搶救陳強，竟讓又開著車遠去了，艾香聽著遠去的救護車絕望極了，艾香發瘋般的給莉莉發火到：“你房子買回來好幾個月了，裝修房子出出進進的，你連個樓號都沒有記住？我弟弟有個三長兩短，我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
莉莉嚇得哆嗦著使勁揪著頭發，就是想不起自己家的樓究竟是幾號樓幾單元。艾香邊給弟弟做著人工呼吸邊用鄙夷的目光瞪了莉莉一眼。莉莉似乎明白了什麼，站起來向門外衝去女衝下樓。莉莉跑下樓好長時間，才領了兩個人進來。艾香非常憤怒，心想弟弟人命關天的事，弟媳婦下去，這麼長時間。又用鄙夷地瞪眼她和來人，繼續趴在弟弟嘴上吸著嘴裡的白沫。陳強終於有了點知覺，手不停的動，總是想坐起來。
來人並沒有給陳強進行搶救，而是撕了一條衛生紙條放在陳強嘴上說：“紙動，就說明陳強有呼吸。”說完忙用手捂著嘴，打開大門，打開所有的窗子時，才發現液化氣閥門沒有關，便急忙關上閥門，忙站在門外捂著嘴說：“哎，你們應該先把氣源關才，再搶救人，還有這麼大的孩子，快讓孩子先站在門外麵，小心液化汽中毒。”
“我們嚇都嚇死了，怎麼會想到關液化汽源。”艾香哭著說。
“不關汽源，你們四個人都有危險，知道嗎？多虧這屋子大，要是小的話，你們四個人估計這會都完了。”
艾香跪在陳強跟前，看陳強鼻子上放的紙，動的越來越慢。艾香的心跳加速怒視著來人說：“你們來了，應該想辦法救我弟弟，你們站在門外麵，這算什麼事呀？你們還有沒有人性，這真是見死不救呀？”
“讓屋子液化氣跑跑，再說，這樓道連個燈都沒有，這身架子還不小，我們在想，怎麼把他抬下去。估計我們倆個人抬不下去。”
“你們急救車是不是有擔架嗎？你們沒有備用手電？”艾香幾乎是喊著說。
“我們沒有擔架呀。”兩個人苦笑著說。
“你們沒有擔架，那你們是乾什麼吃的？我弟弟都成這樣了，如果不是我把這嘴裡白沫吸出來，早都完了。你們還有人性嗎？”
“二姐，你也彆激動，他們不是１２０急救中心的，是骨科醫院的，人家不來，我求人家來的。”
“你求他們來，有什麼用？站在這不動彈，你也真是的，房子買來這麼久了，你連個具體地址都給１２０說不清楚。叫兩個廢物來管什麼用？今天我在這，如果我不在這的話，我弟弟還會有明天嗎？”艾香說著又趴到陳強嘴上把陳強嘴裡的白沫往出吸。吸了幾口，又摁著胸部給做人工呼吸，生怕陳強一口氣上不來就完了。
大概是艾香把那兩個人給罵毛了，人家還是站著不動。艾香急了，哭著說：“你們不是１２０急救中心的沒有關係，但你們也是醫生，你們既然來了，必須把我弟弟送往醫院，如果我弟弟有個三長兩短，我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不信你們試試看！還沒有王法了，就是個收破爛的，他都有良知的，何況你們還是醫生，你們作為醫生這是什麼行為？”艾香罵著，感覺自己的呼吸也有點困難，淚如雨下，雙手抱在胸部一口一口出氣。
“我爸爸死了，我長大告你們去。”小侄子奶聲奶氣地說。
莉莉把艾香扶的坐在椅子上說：“二姐，彆著急，你肚子裡還懷著孩子呢，身體本來就不好。”說著又趴到陳強跟前，把頭抱地放在她的腿上，用手拍打陳強的臉哭著說“陳強，陳強，你要撐住，你不要嚇我們，你看二姐有身孕來給咱們看家，咱們孩子這麼可愛，你一定要撐住，我們一定想辦法把你送到醫院去……”大概是強大的愛的力量吧？陳強微弱地睜開眼睛翻的看了看她媳婦，又艱難地扭頭看了看他兒子，淚水撲簌簌從眼角流了下來，抬了抬手，好像要安慰一下他媳婦還是想摸一下他的兒子。他兒子很機靈，忙跑到他爸爸跟著，跪下去抓住他爸爸的手說:“爸爸，爸爸，你可要撐住，我們這就送你到醫院去，等我長大了，把這個兩壞人送公安局去。”陳強微弱地了動嘴，想說什麼卻什麼都沒有說，又扭頭用乞求的目光看著兩個來人。
艾香看著這死生離彆的那一幕，心已碎了。跌跌撞撞地跑進弟弟的屋子，在弟弟的床上抽了一條毛毯，抱上弟弟的衣服，跌撞在弟弟跟前說：“強，來姐姐給你穿衣服，穿上，姐背你去醫院，你要撐住，懂嗎？不為彆的，為你孩子和莉莉想想。你彆嚇姐好不好？”艾香說著已泣不成聲。
艾香和莉莉給陳強把衣服穿好，兩個人才動手把陳強抬的放在毛毯上說：“好，你們也幫我們抬吧，他不會有事的，你們用著這麼緊張。”
“不是你們家的人，你們當然不用緊張，你們簡直沒有人性，你們還是人嗎？”艾香哭著一手關著門，一手拉著小侄子。
莉莉和兩個人把陳強抬下樓時，三個人已累得氣喘籲籲。艾香本想幫著抬一下，路上雪很滑，一不小心摔倒了，小侄子把艾香拉起來，小侄子又摔到。大概是夜太深了吧，路上的積雪真的是太滑了。三個人在前麵抬著陳強也是一走三滑，最後，他們都抬不動了，便拉著毛毯往前走。陳強的身體隨著那高低不平的積雪一起一浮，艾香看著眼前的情景真的是難過極了，想著白天還是一個好好的大活人，現在卻被人這樣拉著往前走，心如刀割一樣痛。艾香拉著小侄子的手在後麵緊追著喊：“求你們了，你們把我弟弟抬起來吧，你們這樣，把脊背皮都蹭掉了。”艾香說著又重重的摔了一跤。
“路這麼滑，活人都保不住了，哪能管這麼多？”兩個無恥的人氣呼呼的回了艾香兩句。
莉莉無力地把毛毯想往起提一提，還是沒提起來，被無情的兩個人拉著向前走去。
艾香爬在雪地上看弟弟就這樣拉著向醫院走去，真的是絕望極了也憤怒極了，便不顧一切的哭喊：“你們說的是屁話，那是一個活人，你們還有人性嗎？”
艾香的哭喊聲，驚動了過路的兩個民工，民工急忙上前把艾香扶起來說：“你彆急，我來幫他們。”兩個民工說著，上前抓住毯子說：“三個有抬一個人都抬不起來，真的是把飯白吃了。”民工說著提起毯子快速向醫院走去。莉莉返身回來扶著艾香緊跟著向醫院走去。兩個民工把陳強抬的放到急救室裡，長歎了口氣扭頭走了。走時路過艾香身旁拍了拍艾香的肩膀。艾香衝出搶救室，很想感謝一下那兩位民工，可是民工已經走遠了。便又衝進搶救室，跪在陳強床前前痛哭著。
急救室大夫和護士一陣忙亂之後，陳強兩隻胳膊同時都輸著液體，鼻子裡輸著氧氣。
莉莉已經嚇傻了，還穿著浴袍，褲子都沒有穿，不知是嚇的發抖，還是凍的發抖，坐在陳強跟前一直抹淚。
大夫進來問：“你們家就你們幾個幾，再也沒有彆的親戚朋友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