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就抱著希望的骨灰盒飛了回去,院子裡,清姐正在給孩子們講故事,一個怯生生的小姑娘問起了希望的病,清姐還滿臉歡喜的說著期待,
我腳下一軟,差點摔倒,陸庭琛及時扶住我,帶著我慢慢走了進去。
清姐臉上的笑意沒能維持,在見到我的一瞬,快速的跑到我麵前。
“清姐……”
我哽咽著說不出來話,她死死盯著我懷裡的骨灰盒,眼圈發紅。
我上前抱住她,如同陸庭琛對我的,想勸她堅強。
可這麼多年,我們再也無法承受這種生離死彆,哭泣是最沒用,卻也最有效的宣泄方式。
那天之後,我們再也沒有提起希望。
孩子們看到我和清姐的悲傷,也再沒提起這個話題,福利院一如既往的繼續生活,隻是我們本就不圓滿的生命裡再度缺了一塊。
我做不到投身工作,主動向張湛請辭。
他知道一切因果,再度對我寬容,直接給我批了五天的年假。
我不敢再呆在福利院,最後悄無聲息的回了鄉下老家,人在失去的時候最懂得珍惜,我想起了父親,想起了我們在鄉下的快樂時光。
臨走的時候我給清姐打了電話,想了想,又給陸庭琛發了信息。
這段時間他把太多的精力放在了我身上,這不是好事,他畢竟是生意場上的人,項霖和沈衍都不是好應對的人,我不能再讓他分神。
六年沒有回來,除了這一成不變的滿眼荒涼,再沒有我所熟悉的人或物了。
父親帶我離開的時候把房子無條件的送給了舅舅,這次回來,我避免不了的要和他們見麵。
看著我出現,他們都很詫異,尤其是何娟,雖然一副關心的麵孔,可更多的卻是怕我給人拋棄了,萬般無奈躲回了鄉下。
我沒有多說,隻是講了休假。
奕向南看出我情緒不對,沒再讓何娟繼續,反而張羅起來。
他沒讓我留在房間,騎著電動車就拉我去市場。
曾經我的喜好他都還記得,買菜的時候也照顧著我的口味,我乖順的跟在一旁,想起了過往跟父親的時光。
從小到大,他做什麼都愛帶著我,人人都說,奕家的老大太疼閨女,再這樣下去怕是再討不到老婆。
他從來不介意,隻會在彆人取笑的時候滿眼笑意看我。
奕向北不止一次的跟我說過,彆人說什麼都不要在乎,隻要記得他全心全意的愛著我,就夠了。
他也的確如此,這十六年,給了我無比多的快樂。
等我們再回去的時候,太陽已經要落下了,鄉間微風不燥,我坐在車後麵,望著田間的美景,平和下一顆心。
多少次,這都是我和父親的必經之路。
“要是大哥還在,這該多好。”
舅舅忍不住悵惘,我輕輕靠在他背上,“他是救人犧牲的,是英雄。”
“我知道,他一直都在陪著我。”
這麼多年,我不敢忘,哪怕每次想起來都忍不住要哭,也不想就此忘了這最親的人。
就像希望,他也會永遠呆在我內心的柔軟深處。
“歡兒,以前是舅舅不好,舅舅再也不會丟下你了。”
“好。”
我鼻頭一酸,更加貼近了他的後背。
奕可可高三後就辦了住校,課業太忙,最近更是連放假都沒回來。飯桌上就我們三個,氣氛雖然不僵,卻也有些拘謹。
奕向南買了啤酒,給我開了一瓶,“歡兒,來陪舅舅喝一個。”
其實何娟很討厭我喝酒,她一直覺得我是女孩子,不應該沾染喝酒這種習慣,可舅舅和父親都喜歡的不得了,過年過節總愛帶上我。
我上前碰了下,最後直接喝完了一瓶。
奕向南看的清楚,又再度給我開了一瓶,就這樣,我們一瓶接著一瓶,最後都醉倒了。
我酒品還好,隻是苦了何娟,舅舅鬨了大半夜,她就一直伺候著。
喝過酒之後我睡得沉,再醒來已經是中午,抓起手機一看,已經關機了。
我下床去行李箱拿充電器,舅舅突然敲門進來,拉著我就往外麵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