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棟極有年代感的祠堂。
青磚紅牆,肅穆古樸,保持著三十年代的曆史厚重感。
祠堂很大,足能容納五六百人,此刻大堂中間供奉著關二爺神像,持刀撫須,戰意滔天。奢華複雜的香案上,兩柱頂級沉香明滅起伏,香火繚繞,左右兩側掛著黑色布幔,一龍一虎,江湖豪氣十足。
此刻的祠堂內,放眼望去一片烏泱泱,塞滿了人。清幫大小堂主按照輩分、地位分列兩側,在中間站著的,是清一色黑衣黑褲,正值血氣方剛的年輕人,足有兩百多人,各個臉上洋溢著年少輕狂的熱血和激動。
而顯然,今天清幫大佬雲集的現場,他們才是主角。
香火繚繞之間,身著象征著江湖老大地位白色長袍的張嘯林麵色嚴肅而恭敬,他接過張美珊遞過來的頭一炷香,對著關二爺神像恭敬而拜。
“拜!”
幾百人手持香火,彎腰跪拜,香火繚繞之間,明明惶惶,關二爺神像映照的通紅,殺氣縱橫。
“跪!”
清幫的元老起身,位列兩側,那些黑衣年輕人齊刷刷衝張嘯林跪倒一片,恭敬而狂熱的磕頭。
“禮成!”
兩百黑衣年輕人齊刷刷起身,端起手中一碗酒一飲而儘,碗口朝地,大喊道:“拜見義父!”
伴隨著聲聲震撼呐喊,張嘯林轉過身,率先走到大堂最中間的頭把交椅,大刀金馬坐了下去,他那雙如狼似鷹的眼眸一一掃過在場的年輕人,聲音沙啞而有力開口:
“拜了關二爺,抽了生死簽,喝了斷頭酒,從此你們就是我張嘯林乾兒子,從此你們這條命就是幫派的,為幫派生、為幫派死,哪怕拚到最後一滴血,殺到最後一口氣。”
他大手一揮,魁梧的身軀爆發出強大的魄力,狠厲喝道:“馬上你們就要跟人去拚命,兩百多人,能活下來的不足十個,甚至一個都沒有。兔崽子們,你們怕不怕?”
“不怕!”
“不怕!”
兩百多黑衣年輕人齊聲高喝,氣勢一往無前。
江湖中從不缺乏熱血年輕人,他們精力充沛,好戰善鬥,不怕受傷不怕流血,甚至不怕死。就為了一個上位的機會,為了成為他們所崇拜的那些‘大人物’,不惜拚儘全力。
所以儘管知道抽完生死簽、喝完斷頭酒,意味著要去赴死,血拚到底,九死一生。可欲.望是無窮的,富貴險中求,萬一能夠活下來,那可就是一輩子的錦衣玉食,風光無限!
為了這個奮鬥一生的‘理想’,他們願意去拚命,去廝殺!
“哈哈,好樣的!”張嘯林狂放笑著,繼續煽動情緒:“媽了巴子的,沒給老子丟人。我張嘯林保證,隻要經過這次任務不論成敗,活下來的,我榮華富貴待你,死了的,我厚待你們家人,讓你們含笑九泉。”
他端起一碗烈酒,豪氣一飲而儘,啪的一聲摔碎,高吼道:“兒郎們,為父給你們送行!”
兩百多年輕人神情更加激動,熱血澎湃的端起酒碗一飲而儘。
啪、、、
滿地的摔碗聲音,聲震如雷:“願為義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張嘯林又信誓旦旦的給他們洗腦打了一頓雞血,直到這些年輕人每個都如鬥戰公雞一般,充滿著戰意和銳誌,張嘯林才揮手,讓人把他們待下去,隨時準備血戰、、、
等到黑衣年輕人們都走光,張嘯林才坐下來,端起蓋碗喝了一口茶潤潤有些乾燥的喉嚨,他目光森然的一一掃過現場一眾堂主元老,開口道:
“今天把大家叫來,想必目的各位都清楚了。就在前幾天,我們清幫遭到了恥辱,這是自從清幫建幫一百年以來,最大的恥辱!”
“截止昨天,我張嘯林十二個乾兒子,死了八個,十九位堂主元老,死了十二個!並且這個數字還在增加,媽了巴子的,我張嘯林打江湖二十幾年,還沒受過這種憋屈,要打,咱們就打個痛快,打的他屁滾尿流!我宣布,從今天開始,清幫進入全麵作戰狀態,不惜一切手段,把林義這小赤佬,給我弄死!”
“幫主說的對,林義這小子無法無天,老子早就想砍死他了。”一個刀疤男人拍桌而起。
“幫主儘管吩咐,老夫這條命,隨時準備赴死、、”一個頭發花白,帶著一隻黑眼罩的老人雄心不已。
“為橫死的兄弟們報仇,討回公道、、”
其餘一眾堂主也紛紛附和,熱血激昂的喊了起來。
“好!”
張嘯林滿意的點點頭,對這種營造出來的熱血場景尤為滿意,他把蓋碗往桌子上一拍,目光炯炯的掃視著眾人,“我已經招募好死士,你們也都看到了,都是以一敵十的好兒郎。既然各位堂主有如此決心,那麼誰來掛帥,帶領著這一群兒郎,血拚林義,血拚虎窟?”
在張嘯林凜冽的目光注視下,先前還一個個熱血激昂,老子天下第一的各方元老堂主們,此刻齊齊沉默下來,低著頭暗暗打量著對方,氣氛變得極為壓抑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