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如刀,寒氣逼人。
天地宇宙間的輝輝萬物,在這個能摧毀一切的冬天,都顯得這麼不值一提。
一顆顆樹,都枝稀葉殘,一株株草,都骨軟泛黃,總的來說就是毫無生機可言。
但他們卻沒有死,他們在等著春天的到來。
犀利的冷風自東往西刮,這一條寬大的官道確實沒有幾個行路的人。
冷,太冷。
的確,冬天這個安逸的季節,就該在家裡暖著。
今年不知是某年,今天也不知是某天,今時更不知是某時。
此刻,在自西向東刮的冷風中,卻是來了一個自東向西的人。
是一個,左手牽著一匹馬,右手拿著一把劍的人。
他一襲素袍,帶著個鬥笠,這鬥笠十分眼熟,是三法司草帽劍客的那頂。
但他卻不是草帽劍客,正眼看去他著實是個普通又奇怪的人。
普通的是他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而奇怪的是,他有馬不騎。
這雖好奇,卻不是最吸引人的,最惹人注意的是他眼睛上綁著的那條黑帶。
他蒙著眼。
他為什麼蒙著眼?
這或許除了他自己沒人能知道。
但從他在這冷風裡的悠然模樣,能看出來他在感受。
他在享受這能凍死一個壯漢的冬天。
他不怕冷?
他當然怕冷,但冷不是最怕的。
牽著馬向城中走去,他已經走了快十日了。
城,是吐蕃城。
吐蕃藩國,大唐的藩屬國。這個和大唐均力抗衡了一兩百年的國,很少有漢人來到此處。
因為,吐蕃人對漢人很不友好。
但這是傳說。
蒙眼的蒙眼漢子,一步步往著雖是冬季卻滿地春草的吐蕃草原。
“美,真美!”
他嘴裡感歎著草原的美麗,他是看的?
是也不是!
這並不糊塗,但這的確很好理解,他不是用眼看的,他又是用眼看的。
眼非眼。
因為他的眼,就是他的心眼。
他嘴裡又感歎道:“冬是冬,天是天,為什麼要混淆呢?”
他是誰?
他漫步往前走,突然身後一陣馬蹄聲疾襲而來,這不是一個人,也不是一匹馬。
聽著少說也得三五匹。
“滾開,滾開,他娘的!”
一個粗糙的漢子扯著粗糙的聲音,嗬斥著這個蒙眼漢子。
蒙眼漢子起初沒有理會,可馬到了跟前,自己既沒有躲的意思,他也沒有閃的意思。
“臭瞎子,你聽不見爺爺的話嗎,聾啞人?”
這話說的委實無理,可對於江湖中人來說,這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江湖人見怪莫怪,但這個江湖人卻是有些接受不了。
“嗯?”
蒙眼漢子微微轉頭,騎馬的糙漢子也拽住韁繩,自己高高在上的看著這個漢子,不禁自己的額頭上滑下來了一滴汗水。
因為他看見了不該屬於這個蒙眼人的冷,他白皙的臉上儘是冷,冷的叫人看著就膽寒。
“瞎子,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