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小啞巴頭髮亂七八糟的，是個臟臟鬼，她看着挺乾淨的。”
“怎麼不是？那個就是小啞巴。”
“小啞巴都是和小瘋子寸步不離的，沒有小瘋子，小啞巴才不敢出門，你看到小瘋子了嗎？”
“沒看到小瘋子啊，難道真的不是小啞巴？”
……
一聲聲童聲稚語傳來，讓林雪兒心裡有些發寒。
孩子稚嫩的聲音是最可愛的，可是他們說出來的話，卻是如此的惡毒，讓人難以接受。
連她都這樣了，那陸子歡又該怎麼難受？
林雪兒想着，下意識的低頭看向陸子歡。
果然，此時的陸子歡好像受到了驚嚇一般。
陸子歡原本只是一隻手抓着她的衣角，可這會兒卻是兩隻手抓着她的衣角，眼中滿是驚懼，迷漫着一層水霧，琉璃般的眼睛里續滿了淚水。
只看了一眼，林雪兒就心疼了。
她甚至差點懷疑自己今天帶陸子歡出門的舉動是錯的了。
可是她心裡很清楚，陸子歡如果不出門，不和人接觸，不去接受這個世界，恐怕永遠都會是這個模樣，怯弱，畏懼，不敢說話。
林雪兒忍着心痛，蹲下身子，雙手抓住陸子歡的肩膀，“子歡，來，看着媽媽。”
陸子歡一臉懵懂的看向林雪兒。
林雪兒柔聲道：“子歡，別怕，有媽媽在。”
一句話，讓陸子歡眼中的光芒亮了亮。
“別聽他們瞎說，咱們子歡才不是小啞巴，也不是個臟臟鬼，咱們出門的時候，媽媽特地給子歡照了鏡子，子歡也看到了，你就是個粉嘟嘟的小可愛，對不對？”
陸子歡很輕很輕的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
雖然她很難過，很怕被人欺負，但是她不得不承認，那些人說的都是對的。
陸子歡就是個小啞巴，說不出話來的那種。
以前她是個臟臟鬼，但今天不是，今天媽媽有給她洗乾淨，有穿乾淨的衣服，梳漂亮的辮子，她不臟，她是個小可愛。
林雪兒見她又是搖頭又是點頭的，多少明白她的意思，輕笑着道：“子歡，相信媽媽，你不是小啞巴，你能說話，只是發育得比別的小朋友要遲一點，說話晚一點，但是你真的是能說話的喲。”
陸子歡瞪大眼睛看着林雪兒，張嘴動了兩下，沒有一丁點的聲音發出來。
一時間，陸子歡的眼中滿是失落和受傷。
林雪兒抱起陸子歡，一邊走，一邊輕聲開口道：“子歡只是現在還不能說話，過段時間就會說話了呢，子歡相信媽媽嗎？”
陸子歡的小手抱在林雪兒的脖頸上，看着林雪兒溫柔的側臉，很輕很輕的點了一下頭。
如果是以前的媽媽，她是不相信的。
以前的媽媽，除了打她，討厭她，跟外人一樣罵她是啞巴，從來不會對她好。
可是現在的媽媽，她會很溫柔的和她說話，會給她做飯吃，會給她洗頭，梳小辮子，還會給她換乾淨的衣服，她願意相信現在的媽媽說的話。
媽媽說她是個可可愛愛的小姑娘，就把她打扮成了可可愛愛的小姑娘，所以，媽媽說她會說話，她以後真的就能夠說話嗎？
陸子歡想着，眼睛亮晶晶的，滿心都是期待。
林雪兒見陸子歡的情緒明顯變好了些，心裡也是鬆了口氣。
她可不想出師未捷身先死！
如果第一次帶陸子歡出門，都讓她不愉快的話，以後再想讓陸子歡出門接觸人群，恐怕就更難了。
還好，現在還是好現象。
林雪兒抱着陸子歡走了一段路，陸子歡伸手扯了扯她的手臂，又指了指地面。
和陸子歡相處了這段時間，林雪兒也能大概的猜到陸子歡的意思。
“子歡是想自己下來走嗎？”
陸子歡聞言輕輕點了下頭。
林雪兒頓時笑了。
她將陸子歡放在地面上，嘴裡笑道：“子歡真棒，好貼心呢。”
雖然林雪兒並不在意抱着陸子歡走，但是吧，也要她的身體允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