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李單在錢少甫的公司裡幾乎成了一個傳奇人物,使他成為這樣一個人物的背後原因有兩點:一是他莫名其妙地得到晉升,二是他身邊出現了一個關係曖昧的女子,這使大家有理由相信他的單身生涯即將宣告結束。
那個出現在李單身邊的女子正是蘭芳。蘭芳由於那天主動和孫耀成約會遭到了無情的拒絕,而且對方還說從此和她斷絕聯係,這對任何一個處在熱戀中的女生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打擊。於是就有了那天錢少甫在秋小艾家看到的那一幕。
那天晚上蘭芳在秋小艾家留宿,倆人促膝長談直至深夜。秋小艾用她那特有的溫情與她對姐妹的無私關懷,極力地勸慰蘭芳,使其很快減輕了痛苦。那一夜,蘭芳的心傷得到了最好的治療,以至於第二天她又像往常那樣回到了錢少甫的公司。
這會兒李單和蘭芳正麵對麵地坐在一家餐廳的包廂裡。
“能得到你的邀請和你一起吃飯我感到很榮幸。”此時的蘭芳和先前剛走出校門時那個活潑開朗的蘭芳沒有什麼太大區彆。
“是嗎,你認為這是一種殊榮嗎?那我告訴你,你並不是第一個享此殊榮的女子,但卻是最後一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隻是你不會因為錢少甫認了我當乾妹妹才接受他為我做媒的吧?”
“你認為我等待了這麼多年會為了某種功利甘心就此結束我的單身生涯嗎?如果你認為我是由於錢總認了你當乾妹妹才和你交朋友,那我告訴你,你錯了。”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當然,我知道,你不是那個意思。你的意思是不是像我們這種工作狂,不會這麼容易就把真愛給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女子?”
蘭芳望著對方疑惑地笑了笑。
“其實我們這種人,在感情上最基本的一條準則那就是‘寧缺勿濫’。我們要麼不愛,要麼就付出全部。”
“錢少甫是怎麼跟你說的?”
“你就這麼不相信我對你的愛?”
“能得到你的愛我沒有什麼好奢求的了。”
“我對你的愛天地可證,即使天地不願給我作證,時間也可以作證,你願意接受我對你的愛嗎?”
“願意,我……願意。”
這天中午下班之後,唐世耀沒有選擇送管傲雪回家,而選擇了和王樂天到一家飯館邊大快朵頤邊暢談心曲。
“你和傲雪之間沒發生什麼不快吧?我怎麼發現她今天好像有些不高興似的。”
“剛才本想送她回家,但感覺還是我們倆人聚一聚好。”
“你有什麼心事或者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儘管對我說,隻要你開了口而這又是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就不會讓你的話掉到地上。”
“我知道,我們是最好的朋友,我若有困難也決不會忌諱向你開口的。”
“嗯,那就好。”
唐世耀停頓了片刻,突然改換語氣用有些消沉的口吻說道:“我覺得傲雪變了。”
“好像有點,我也有這種感覺。”
“現在的她和在學校時相比簡直跟變了一個人似的,就是和前段時間比起來也大不一樣。”
“凡人都會隨著環境的改變而改變。”
“也許有一天我們倆的關係連普通朋友都不如。”
“為何這麼說呢?她那麼愛你,應該不會出現像你說的那種情況。假如真的到了那一天,我想原因也不會出在你這邊。”
“我不懷疑她對我的真心,也不怕她對我變心,隻怕現實能把這一切都變得扭曲。”
“是啊,現實環境的力量是巨大的,它既能把兩個沒有任何情感的人粘連在一起,也能把原本屬於對方的兩顆心分離,使有情人不能終得眷屬。”
“我現在也不想考慮太多,如果這份感情能夠相守我自然會珍惜,假如這是一份沒有結果的相愛我也不想去挽留。”
“你說這話有些消極,你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你們既然已經相愛,隻要有一方是真誠的,你們的愛就值得相守。”
“嗬嗬!我和你的觀點不一樣,我認為值得相守的愛情必須是兩個人同時付出真愛,隻有這樣的愛才能長久。”
“我覺得世間萬物,唯有真愛‘二字’最為珍貴。”
“這點我和你的觀點一致。我感覺我和管傲雪的關係就配不上這兩個字。她才和我一起吃了幾天的苦,似乎就已經開始不習慣了,她要讓我和她一起到她表姐的公司上班,這一點讓我很不滿意,我感覺她沒有考慮我的感受。”
“這有什麼,隻是她比你現實而已。”
“在我看來去她表姐的公司上班就是寄人籬下,依靠關係謀求生計這種事正是我向來所鄙視的。”
“這種事可遇而不可求,換了任何人都會無比的珍惜,隻有你不但不珍惜反而鄙視它。”
“如果一個人的命運與前途都掌握在彆人手裡,那麼這個人和失去自由有什麼區彆。”
“話雖這麼說,可你不看眼前是什麼時候,依我看隻要自己能夠從中獲得好處同時又不損害彆人的利益,無論什麼事儘管去做。”
“也許你說的沒錯,但是我做不到。”
“漸漸的你就會習慣了。不說這個了,我們吃飯吧。”
倆人默默的吃了一會兒飯,不多時,唐世耀的手機響了起來。
唐世耀愉快地接起了電話,忽然間他臉色驟變,隻見他猛然從座位上躥了起來便頭也不回地離去了。等王樂天醒過神來時他看到的已是對方那業已遠去的背影。
唐世耀在一處偏僻的街角停了下來,他正在用手機通話。
“你說吧哥,家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你不要太緊張了世耀,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
“沒事的哥,有事你儘管直說好了。”
“還記得我讓你寄回家一千塊錢那件事嗎?”
“嗯,知道。家裡需要錢是吧?”
“事情到了這個時候我不得不把家裡的實情告訴你。”
“爸他……”
“不要激動世耀,先聽我說。你已經很長時間沒回家了,家裡人都很想你。本來家裡人都希望你大學畢業之後能夠先回趟老家,可不幸的是就在得到你即將回家的消息的前幾天爸的病突然犯了,經過再三考慮家裡人一致決定暫時先讓你留在城裡,其中主要的原因就是希望你能儘快參加工作掙錢給爸治病。當初媽之所以沒把實情告訴你就是怕給你壓力,你寄給我一千塊錢那件事家裡人並不知情。可是我現在不得不告訴你一個壞消息:爸的病突然惡化了,急需十萬塊錢醫療費。媽現在在家裡到處借錢,如果你能想想辦法那最好了,如若不能也沒有人怪你。”
“我知道,了哥,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告訴媽不要讓媽太著急了。”
“我知道,你說有辦法就一定會有辦法,我會把你的好消息告訴家裡人的,隻是你不要讓家裡人失望就好了。”
“哥你放心,我決不會讓家裡人失望的。”
唐世耀回到了出租屋,神情舉止之間滿懷焦急與不安。
無論如何他都要想辦法儘快籌集到十萬塊錢,這是使命也是不容他推卸的艱巨任務。曾幾何時,他從沒有像此時此刻這樣認識到金錢的重要性。
他在猶豫,擺在他麵前的是一個痛苦的抉擇,金錢與尊嚴的對立是形成現實與理想之間巨大落差的原因所在。此時此刻錢代表的是生命,尊嚴隻不過是一張毫無價值的麵具,若是一般人似乎也不難在二者之間做出選擇,但要他做到這一點卻不是那麼容易。
眼下若想在最短的時間內籌集到十萬塊錢,唯一的途徑就是求助於管傲雪,這樣做的後果將使他放棄在愛人麵前男人應有的尊嚴,對於一個把尊嚴看作是第二生命的人的來說這無疑是致命的。
這時王樂天來了。他的到來無疑給因為選擇失衡陷入黑暗之中的唐世耀帶來了一絲曙光。
“怎麼了世耀,我一進門就看到你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家裡出了事?”王樂天看到世耀那被焦急和痛苦扭曲變形著的臉,滿懷深情地問道。
“我爸的病犯了,比任何時候都嚴重,現在急需十萬元左右的醫療費,我……我正在想辦法。”
“十萬塊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若不是我爸今年買了房我借給你了,不過我想會有辦法的。”
“我知道,我們是好朋友,但我不會借你的錢。”
“正因為我們是好朋友,你怕到時還不了會有愧於我才不借我的錢是吧?”
“是啊,無論兩個人的關係再怎麼好。”王樂天稍作停頓,接著說道,“這筆錢都有可能成為兩個人之間出現裂痕或者徹底決裂的導火索。”
“所以我不借你的錢。”
“傲雪,對就傲雪,找她借怎麼樣?”
唐世耀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表示否定。
“你們才相愛沒多久,找她借錢未免有損尊嚴,但在眼下這種情況下也不失為明智的選擇。在你看來她可能會因此而小覷你,但說不定在她心目中這是你足夠信任的體現她會因此而更加愛你。”
唐世耀遲疑了一下,依然搖搖頭。
“有了!”王樂天突然提高聲音說道,顯然他心中已經有了主意,“給我一天時間,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王樂天離開唐世耀之後,便打的朝康士奇的公司而來。
王樂天坐在出租車上左顧右盼,明顯他這是受到了時間的逼迫所致,因為在下午上班之前要完成他正在做的事情顯然已是不可能。眼看上班的時間就要到了,而對於把事業看的比什麼都重要的他來說,出現曠工、遲到這類影響自己工作表現的事情絕非他所願意看到的。
他考慮了一下,決定給領導打一個請假電話。放下電話的他表情漸漸趨於平靜。這時他的思想重又回到他正在做的事情上來,他隻感到內心有一股少有的衝動也可以說是激動,他為自己能為他的好友做點力所能及的事情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