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為了小小地‘懲罰’粗心的新郎,他們要隔著蓋頭,猜自己的姑娘,猜錯罰酒。”
餘熹微忍俊不禁,她還以為隻要確認身份就行了呢。
對大福村來說,熱鬨的氣氛比什麼都重要,錯過吉時也沒關係。
一個喜婆跑了過來,跟餘熹微說:“姑娘,把蓋頭蓋上。”
餘熹微詫異:“我不是新娘……”
喜婆笑道:“沒事,你就把蓋頭蓋上,讓新郎們猜,增加難度嘛。”
入鄉隨俗,餘熹微重新頂上紅帕子,坐回轎子裡。
她聽到喜婆悠長的聲音:“一次猜中的新人,會得到神明長長久久的祝福。”
“猜錯的新人,喝酒,亦能得到祝福。”
“小夥子們,去吧!”
餘熹微緊張地坐好。
她有些不好意思。
總覺得自己在擾亂新郎們的視線,有些過意不去。
萬一真有人掀她蓋頭怎麼辦?
她聽說過,古時候女子的蓋頭隻能由丈夫來掀。
雖然時代發展至今,早就不流行這些了,但穿著這身衣服,坐在這個喜轎裡,多少還是會有些“入戲”。
鬨聲越來越近。
餘熹微緊張地攥緊了衣角,呼吸都變得小心。
喧囂中,轎簾掀起,一陣微風吹了進來。
餘熹微連忙說:“我是遊客,不是新娘!你找錯人了,快出去!”
回答她的隻有一聲輕笑。
聲音低沉悅耳,有些耳熟。
隨即,修長的手伸出來,輕輕挑起她的蓋頭。
“沒找錯。”
餘熹微眼前恢複明亮,抬起頭。
付修源嘴角噙著笑,眸中流轉著昳麗的光。
目光在她臉上一頓。
餘熹微亦怔住。
大約這個場景,這個時間點,就著外麵鑼鼓和嗩呐的聲響,這一眼的對視,有些宿命的意味。
兩人都安靜了半天,沒有說話。
隻能聽見自己胸膛劇烈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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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修源出神許久。
他想過,扮作新娘的餘熹微會很美。
但他從未想過,會這麼美。
她鼻尖小而挺,眉心綴著一朵赤紅花鈿,與朱唇遙相輝映。
金色的步搖在發髻間隨風搖擺,當真像畫上的女子,走了下來。
風一吹來,還有古法胭脂的馨香。
醉人心魄。
被那雙黑潤潤的眼睛望著,付修源的心臟直接化成一汪春水,泛起薄薄的漣漪。
圍觀的村民越來越多,他們都探著頭,想一看轎中究竟。
付修源一把將轎簾合上,隔絕他們的目光。
因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餘熹微終於回過神。
“你怎麼來了?”
她聲音很小,帶著驚訝後的軟糯。
朱紅的嘴唇微微張著。
付修源沒有回答。
垂下的墨瞳裡,蘊著深不見底的暗流。
他忽然彎腰,將她手中紅帕對折,覆在她唇上。
然後隔著帕子,唇瓣吻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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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陣風吹來。
輕輕掀開窗口的薄簾。
也來湊熱鬨的鎮長回過頭,忽然看到轎中,兩人隔著紅帕接吻的畫麵。
手裡一把喜糖全部掉到地上。
他驚嚇得眼珠都快掉出來了。
他他他他們——不是叔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