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計劃裡,少年砸了父親,或者反過來,都一樣。
最好是反過來,富二代的父母肯定不讓,父親就可以被關押了。
她唯一沒想到的是,少年舉起瓶子,下手重了,直接把那個男人弄死了。
母親在尖叫,是出於害怕和恐懼的尖叫,聽不出來多少悲傷。
而少女本人,隻是有一點點地意外。
隨後,便是狂喜。
一勞永逸,太好了。
原來借彆人的手鏟除厭惡的人,是這麼快樂的事啊!
少年被帶走了,警察來了,他的父母來了。
很多人指責她,蛇蠍心腸,利用他人。
她根本不在意,她隻覺得解脫。
至於母親——
台上的演員轉過身,冷淡地向母親投去一瞥。
後來,少年在獄中時,少女曾去看過他一次。
隔著透明的擋板,秦子歌飾演的少年早已經醒悟一切。
他眼睛完全紅了,發狂地質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在害他!
少女毫無溫度地淡笑,字字句句都紮心。
“關我什麼事?是你自己衝動犯的錯,彆賴給我。”
少年凝固了。
他早該看清,她是這樣的人。
回家路上,少女用父親的賠償金買了一堆鹵牛肉,吃飽喝足,剩下一點殘渣,帶回去,扔到母親麵前。
施然看著這一幕幕,她其實已經清楚餘熹微在打什麼算盤,確實,有點效果。
許久不曾回憶起這些事,乍一看,還有些恍惚,令她觸景生情。
但光憑這個就想讓她認罪,那也太小瞧她了。
她施然之所以能做出這些事,就是因為她心冷啊。
心夠冷夠硬,怎麼還會被這種小把戲煽動?
想來,餘熹微的戲也就隻能演到這裡了吧?
幕布落下後,施然轉身,準備繼續執行自己的計劃。
可就在這一瞬間,台上響起了一個不屬於剛才出場的任何一個演員的聲音。
“時至今日,我還是想問問你。”一個中年、甚至有些滄桑的聲音道,“施然,你真的沒有良心嗎?”
施然詫異地停下腳步。
“我犯的錯,是我衝動,可你,真的能擺脫乾係嗎?”
“誰?”施然質問,“誰在說話?”
“二十年啊,你毀了我的一生!”
一個男人拄著拐杖,一瘸一瘸地從幕布後麵走出來。
他似乎隻有三十多歲,卻過早地衰老了,臉頰乾癟,眼神渾濁,卻依稀能看見年輕時的風采。
施然看到他,驚得後退一步。
“你怎麼會……”
“腿瘸了,獄裡被人打的。”男人淡淡地說,“我父母為了我的事,四處奔走,散儘錢財,找儘關係,連生意都不做了。”
他嗬嗬笑著:“施然,你毀的不止是我的一生,還有我一整個家庭。”
施然連連搖頭:“不,不!跟我沒關係!人是你殺的!我沒有逼你!”
“那你說說,你為什麼會在那天,突然約我去你家?”
“一切都是巧合!”
“那在我入獄後,你跟彆人說‘成功了’,也是巧合嗎?”
施然瞳孔驟縮。
她說過嗎?她不記得了啊!她會大意到說出這樣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