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昨天碰到她了，那個你口中的所謂的仇人。”男人的音量不大，說話間，正低頭看著漆黑的鞋麵，然後閉上眼稍作休息了下，幾秒之後重新掀起眼皮，像是經過了一番思考，幽幽開口道：“不對，應該更早，早到一個多月前，我就已經見過她了。”
“嗬嗬……”他忽然譏笑了兩聲，抬頭盯著墓碑上的照片：“你說巧不巧。”
照片裡的沐晴雲，穿著休閒的便服，畫著清麗的淡妝，雙眸明媚，燦若星辰。
原來，她的姐姐，也有過這麼純淨美好的時刻。
沐雲朝忽然眯了眯眼睛，他已經想不起，女人拍這張照片，到底是什麼時候了。可能是十七八歲，也可能是二十歲。
“明年，我再來看你，希望那個時候，你的墓碑前，會有幾束新鮮的花吧。”臨走前，男人又看了一眼墓碑上刻的字：“興許，還會有玫瑰也說不定呢。”
彼時，他薄唇緊抿，抿出一道冰冷鋒利的弧度。轉身的那一刻，眼角的淺褐色淚痣在昏暗陽光的映照下，變得愈發璀璨清晰，熠熠生輝。
“接下來，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驀的，他自嘲的揚了揚唇角，踱步離開。
男人的背影漸行漸遠，順著灰白色的台階一步一步向下，很快變得模糊，直至消失不見。男人離開後，墓園又恢複了昔日的莊重平靜。
忽然刮來一陣大風，在墓園上空盤旋著。而這一陣風聲，似乎化成一道類似女人一般的哀怨歎息，像極了沐晴雲在世時的哀怨。
最後，它們四處擴散，蔓延開來，徘徊在半空中，久久不肯消逝彌散。
沐雲朝離開墓園後，直接駕車返回了市區的商務酒店。
回程的路上，他接到了葉誠的電話。
彼時，車子已經駛入了市中心，他降低車速，將車子停靠到了路邊。
沐雲朝想了想，距離上一次接到葉誠的電話，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那一次碰麵之後，他們兩人私底下也沒有再約見。想來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是找他。
他估摸著，應該是那老頭有些按耐不住了，才一個月，就這般等不及了？
真是沒半點耐心。
他無聲的笑了笑，轉頭瞥了一眼灰暗的屏幕，遲疑了幾秒鐘，還是打開藍牙耳機，接通了電話。
“葉總，什麼事？”
電話裡的，中年男人用力咳嗽了兩聲，語氣嚴肅：“什麼事，我找你還能有什麼事？”
聽這話的語氣，像是在極力壓抑隱忍著不發火，沐雲朝甚至不用猜，都能知道電話那頭的人，麵上表情是有多氣急敗壞了。
“嗬……葉總這就著急了，心可真是不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