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的是，明明才過去幾個月，沐晴雲的樣子，他竟然有些記不清了。
照這個時間下去，或許他很快就會忘了女人樣子，甚至會忘記他自己是沐雲朝一般。
真可笑啊。
說到底，他自己也是自私又無情，本質上同沐晴雲並沒什麼兩樣。
說起來，前段時間應該是沐雲朝人生最陰暗的時刻，一夜之間，失去了這個世間唯一的親人。這樣令人絕望的狗血橋段，有一天竟然會發生在他的身上。
或許，他應該覺得難過的，可更多的，是不屑，還有悲哀。
他看不起沐晴雲，可他現在，更看不起自己。
有時他做夢，都會經常夢到沐晴雲。
夢裡，女人五官猙獰扭曲，衝著他張牙舞爪。
“沐雲朝，快殺了樸笑笑，我現在命令你，馬上給我殺了她，聽見沒有。”
夢裡，女人的聲音總是淒厲無比，那麼的歇斯底裡。可他卻無動於衷，沒有半點反應，隻是淡漠的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瘋子，一個死了的瘋子。
有時候夢醒，他的耳邊似乎還清晰回蕩著女人尖銳淒厲的聲音，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傳來。
明明這一切都是幻覺，卻偏偏如此真實。
誠然，就算他能拋開複仇的事情，這個女人也永遠不會屬於他。
那一刻，他像是想通了許多事情又好像什麼都沒想通，心中的答案似乎越來越模糊，越理越亂。
他隻是恍然發覺，這一切的一切都好可惜。光是這麼一想，已然覺得心亂如麻。
這個冰冷的世界如此，人心亦是如此。
如此的冷漠無情，自私自利。
思及此，他長歎一聲，收起心間複雜的心緒。
男人的歎息聲冗長，且帶著各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很複雜，不易讓人窺探。
原本盯著牆壁發呆的樸笑笑聽到這聲歎息後，出於本能的轉頭看向身旁的男人：“為什麼突然歎氣啊？是遇上什麼煩心事了麼。”
“歎氣就是心情不好嗎？那你剛才也在歎氣？你又在煩心什麼呢？”男人挑著眉，似笑非笑。
樸笑笑頓時啞口無言，看了男人好一會兒，隨即收回目光，忍不住翹起嘴角。
“我？我能有什麼煩心事，事業順利，家庭幸福美滿。”
聞言，男人心裡一緊，眼睫輕微顫動。
有什麼複雜的情緒在心裡滋生，然後支離破碎，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不屑地扯了扯唇角，麵部表情並無任何異樣，重新回到最初的淡漠。
“好，那讓我猜猜，你究竟在煩些什麼？”
停頓了幾秒，男人的視線重新落在樸笑笑的側臉，他眼尾輕挑，狹長的鳳眸微微揚起，看著女人的眼神意味深長。
很快，他移開目光，側頭看著走廊的天花板，似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