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聽起來也沒什麼意思,不過就是一段很枯燥的生活罷了。”沐雲朝低頭看著漆黑的地麵,嘴角忽然泛起涼薄的笑。
他的語調懶洋洋的,輕描淡寫的一句帶過。
彼時,夜風在樸笑笑耳邊呼嘯而過,男人的聲音也變得愈發清晰起來,仔細聽,除了漫不經心,還能感受到幾絲蒼涼。
“之前和你說過,我在美國定居了十幾年,期間還治好了腿。”
“嗯。”樸笑笑點頭。
“治好了腿以後,我也差不多已經習慣了國外的生活,就一直定居在國外,再沒回來過。”
“那你的腿已經完全治好了是麼?”
“嗯,都好了,隻要彆勞累過度,基本不會有什麼問題。”
“那就好。”樸笑笑點點頭,像是在喃喃自語。
沐雲朝繼續娓娓道來,聲音清冷低沉,側臉弧度在月光下更顯溫柔多情,整個五官輪廓異常俊美,一時讓人挪不開眼睛。
“你知道的,我幼年喪母,因為天生體質弱的緣故,在賀家的時候,就一直不被重視,受人排擠。之後遭人暗算,患上了腿疾,這個家就更沒我的位置了,我更是每日都在遭受各種各樣的白眼和嘲諷。”
“父親嫌我在家中礙眼,便吩咐家裡的管事將送我去了郊外的莊園休養,之後,我就遇上了你。”
“你尋到親人離開莊園後,我的腿疾也愈發嚴重,尤其是到了陰冷的雨天,整雙腿就像廢掉了一樣,幾乎每夜都疼得無法入睡。管家看到我這副慘樣,於心不忍,為了能緩解我的痛苦,多次回賀家懇求我父親,將我送到國外治療。”
“其實,被送到莊園的那天,我就知道自己應該是徹底被賀家放棄了,一個殘廢的病秧子,對家族根本起不到任何利益,留著也隻是多養了個廢物,成不了什麼大氣,從那個時候起,所有人都對我不聞不問,甚至直接無視了我的存在。”
話說到這兒,男人頓了頓,又開了另一瓶啤酒,仰頭喝了起來,隻覺得心頭十分鬱結,壓抑的自己喘不過氣。
他並不擅長說謊,可現在卻表現的得心應手,十分從容,叫人看不出一絲破綻。
看著女人信任的眼神,毫無防備,沒有任何的猜忌,他忽然覺得自己特彆壞,壞透了。一麵想著接近她,一麵卻還要想著如何折磨她,毀滅她。聽起來多麼傷人,多麼無情。
以前,他不覺得說謊話是一件多麼殘忍的事情,直到這樣的事情落到自己身上,他才忽然發現,原來費儘心思的去編織一個謊言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為了圓謊,隻能不停地編織,一旦停下,所有謊言都會瞬息破滅,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
他討厭說謊,不屑說謊,甚至對那些有苦衷才不得不說謊的人總是報以嗤之以鼻的態度。直到今天,他也披上了虛偽的麵皮,就像那些人一樣,這種感覺真叫人無比惡心。
“嗬……真可笑啊。”他扯了扯唇角,眼底勾出一抹嘲諷的笑,聲音輕的似乎隻能讓自己一個人聽到。
“隻是沒想到,父親竟然答應了,答應送我出國治療,或許是良心發現了,或許是怕被人笑話,好歹我身上還留著賀家的血,直接放任不管,確實有失賀家的顏麵。
“可不管怎樣,我的腿到底還是治好了,或許,我真應該感謝自己能出生在賀家,若不是因為這層關係,他們哪裡會關心我的死活。”